在東晉,他再次看到了自己與孫靈秀、許飛瓊、靈凝等人的相遇,也重溫了自己在深山中遇到紅線的過往。
不知不覺,他神遊到了大荒山,在那裏,風魂看到一個身穿九色紫袍的老者坐在山頂,在老者麵前的樹樁上,放著紫木製成的棋盤。兩個水靈粉嫩的小童跪坐在一個香爐旁,淡淡的紫煙從香爐飄出,溶進天上的紫雲。
他看到一個茫然的青年來到了山頂,朝老者揖禮道:“請問……”
老者注視著棋盤,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青年的到來,那兩個小童卻驚訝地看著青年。青年見老人沒有理他,於是也看向棋盤,想了許久後,取出一粒棋子放在棋盤上。老者這才抬起頭來,目光中略帶讚賞。
風魂看到老人和那青年在說些什麼,這自己曾經親身經曆過的一幕,在他的記憶中早已變得模糊。他看到老人拾起一粒棋子放上棋盤,那青年立時臉色大變,呆立許久,終於噴出一口鮮血,昏了過去。
旁邊一名小童冷冷地道:“仙家的棋路,又豈是凡人所能看清?這人真是自不量力。”
老者笑道:“雖然如此,也算難得了。阿休,浴月,你們且將他送到丹室內歇息。”
另一名小童撇了撇嘴,化作可愛的粉紅蛟龍,將青年載在背上。兩個小童都離開後,老者抬起頭來,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抑製著內心的感觸和激動,風魂從虛無間走了出來。
這老者自然便是木公……一個被他視作恩師和親人的人。
木公詫異地打量著他。
風魂恭敬地從囊中取出太乙天書,放在棋盤上。
木公看著天書,略為思索,然後微微一笑,問:“小友,你又是從何處而來?”
風魂苦笑道:“說來話長。”
木公笑道:“既然如此,你不妨慢慢地說,我慢慢地聽。”
於是,風魂也坐了下來,將這數百年間所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從他帶著天書下山,進入妖靈界救王妙想,到他和紅線被鎮在冰湖之下,以及那之後的一切一切。
木公歎道:“魔神複出,皇天再現。想不到數百年之後,三界竟是如此的多災多難。那麼,你現在又有何打算?”
“我也不知道,”風魂道,“我也想不出殺死皇天的主意,想來想去,我隻能想到一個辦法。”
木公搖頭道:“你這辦法不妥。”
風魂愕然道:“我還沒有說出來。”
木公道:“你雖然未說,我卻已經知道。你可是覺得,這所有的錯,全在你一人身上?”
風魂低聲道:“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妙想就不會慘遭削骨碎肉之禍,趙蕪女也無法撕破天命,放出五位魔神。如果沒有我,皇天就不會出現,三界中的無數蒼生說到底都是因我而死。那些我所關心和在乎的人,卻因為我的存在而麵臨著慘死的命運。如果沒有我的話……”
木公道:“按你如此說法,你固然是災劫的根源,但老夫教你道法,傳你天書,豈非又是根源的根源?那老夫應該殺的就不是剛剛進入大荒境的這個你,而是老夫自己才是。沒有老夫傳你道法,這一切豈非也就不會發生?”
風魂怔了一怔。
木公笑道:“說到底,你這法子不過是在逃避罷了。”
風魂苦笑道:“我隻是實在想不出擊敗皇天的辦法,既然我殺不了他,又不想讓其他人繼續因我而死,那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殺死自己。”
如果這個時代的他一進入大荒境就死去,那豈非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木公卻道:“你可相信,這世上是有命運這一回事的?所有的事物,都隻是一個輪回,天地注定要因十大魔神而出現,亦注定要在某一個時候毀滅,與任何一人的意誌都無關,就算你現在死在這裏,該發生的事,亦一樣會發生,最多是換了一種方式,換了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