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現身,豈不令她為難?
易容成鐵板臉的巫行雲擺手,痛苦道:“我自會親自找她,你們暫且別管。”
慣於直來直往的明陽居士大為不滿,不客氣地指出:“行雲,容我說上一句;你讓我發動武林群雄聲討你、並尋來那清倌流雲假冒你都是為了脫身朝廷專心尋妻罷了,這大半年的輾轉各地,若不是半個月前巧遇空六他們,說在此地乍見阿越,隻怕我們還在大海撈針;如今她近在咫尺,你怎的還不趕緊將人接回來?那柳風輕輕功再高,還敵得過我與你聯手的長劍?”
“大哥,行雲感謝你的鼎力相助,我隻是相印證是否真的是她再行相認罷了。”
“那好辦,我們立即登門拜訪即可。”明陽投袂而起,便要衝去柳家。
巫行雲拉著他:“大哥,行雲自有法子,不需登門;請容我自行去見她,可好?”
“是何法子?”難道紫笛公子決定與柳風輕單打獨鬥決出佳人屬誰?眾人均是疑惑。
摸出紫笛摩挲在手,鐵板臉浮出與之不太和諧的柔情:“阿越教我一首曲子……”
想起兩年前的元宵,和易弁的阿越被柳風輕為難而臨時教學合奏;同年的中秋定情夜,那俏皮人兒歪頭輕輕哼唱《夢裏水鄉》的情景;妻子燦若星辰的明眸宛如在眼前忽閃,含羞帶喜的嬌憨表情如此叫人心旌搖蕩。
“……她聽見笛聲便會和我相見。”巫行雲笑如春風,隱去俊顏的鐵板臉孔也無法令他溫潤如玉的風采失色。
一旁的凝霜、明陽師徒、空空六盜皆覺六月的炎夏烈日便要逆轉為和煦的初春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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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輪初上,繁星閃耀。紅磚碧瓦分外生輝,門前的那一排煙柳被風吹拂得嫋娜多姿。
最高的那株柳樹之巔,一名銀灰長袍的頎長身影挺立,他的俊眉朗目被清輝渲染出眩人的光暈,涼風柔柔撫起他的墨發;他手持長笛湊唇吹奏,笛聲清雅婉揚,旋律纏綿明麗,整個人好似藍田中的美玉,溫潤而奪目。
隨著《夢裏水鄉》的響起,柳府那精致的小閣樓走出一窈窕的藍衣人兒順著笛聲之處不住張望。
柳樹上回複真麵目的巫行雲看的真切:這個瓊林玉樹般清麗脫俗的女子明眸顧盼、眼波橫轉,驚惑焦慮盈於眉梢,舉目四顧、急促奔跑時身上清雅的淡藍紗裙飄然而起,恍如瑤台逐月的飛仙般。
“……”是阿越,真的是阿越,聽到笛聲她果然出現了,她沒有離開這個世間!!她沒有忘記我!!
後記(2)
滿懷期待、心情激動地巫行雲笛不離口、曲不中斷,欲從居高點躍下;卻見那人兒在抬頭便要望向他的一刻猛然停了腳步,低著下頷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越,快快抬頭啊,抬頭便可看到我了。
柳樹頂上的如玉美男心急如焚,催動內力運勁拉了個高音;庭院內的人兒依然沒抬頭,反而那遮擋他視線的屋簷下飄出一抹白衣。
“……”原來是柳風輕在左近。
那抹白衣走到藍衣阿越身後停下,輕聲說著什麼,然後迅速轉身往回走。此時,巫行雲清清楚楚看到妻子終於抬起頭凝視過來,他的一顆心頓時狂跳不止。
然而,她隻是深深望了一眼後立刻回身快步追上已行至小閣樓石階的柳風輕,從背後一把抱著他。
不需要張耳辨聽他們二人的低語內容,僅接著的二人相擁、妻子踮腳主動吻向那個魅惑的家夥這一幕便足夠巫行雲失魂落魄、心死如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