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吧陛下,蓋烏斯說得對,卡莫洛特現在更需要您,救援無論成敗,隻要我們固守卡莫洛特,就總有本錢可以與敵人周旋!"
所有的人都帶著信任,期待,依靠的目光注視著亞瑟,希望他停止那些一如即往的,以身犯險的行為,留在城中支撐大局.
"格溫,"亞瑟轉過臉來,聲音裏幾乎帶上了哀求,"王後可以留下,象以前一樣居中指揮!"他聲音洪亮地宣布著,眼睛卻盯著格溫,亞瑟的眼睛圓睜時,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真誠和溫柔,讓人無法拒絕.格溫忍不住偏開了頭,逃避這肯求的目光.
"隻有我親自去,才能和阿尼林陛下商討隨時出兵救援奧拉夫陛下的問題,否則,依照阿尼林陛下的性格,我看派任何一位騎士去,他都不會為了救別的國家,發一兵一卒"!
所有的人都知道亞瑟說得是對的,但每個人都覺得亞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執行這麼危險的行動.上一次劍蘭之戰後,亞瑟的死訊傳來,幾乎摧毀了這個國家.
而亞瑟自己也知道,比起他剛才說得那些無法辯駁的理由來,他本人更希望拿著劍,騎著馬衝向前線,這不僅是行動需要,這其實更是他自己的心理需要,
他無法忍受和如此眾多的熟悉的,陌生的麵孔們圍坐在圓桌前討論前線的戰事,他無法忍受那些信任的,依賴的目光,他無法忍受那些尊敬的,崇拜的語調,他無法忍受在同樣的這裏和那裏,卻聽不到同樣的嘮叨和蠢話,看不到那熟悉的帶著口水兜的身影.他要聽他告訴自己,"你注定成為這片大陸上最偉大的王!"他要聽那肯定而無用置疑的聲音,他要聽他叫自己傻瓜.他孤獨得要發瘋了.他在這忙忙碌碌的日日夜夜裏,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他寧願去廝殺,寧願在叢林中尋找蛛絲馬跡,側耳傾聽各種異動.那是他熟悉的東西.即使沒有梅林,即使充滿危險,即使可能死亡,但他知道,那是他可以幹的,那是他擅長的,即使不能回到往昔那些快樂的時光中活著,也可以回到往昔那種危險的戰鬥中死去.他無法忍受現在這種陌生而孤獨的人生.
最終,亞瑟頂著這官冕堂皇,無可辯駁的理由,力排眾議,向阿尼林的領地出發了.他帶著五百名最好的士兵,和三十名還殘餘一些法力的巫師,乘著夜色急行軍.
他們希望在兩天之內可以趕到.並迅速地消滅掉境內和周邊的撒克遜軍隊.
巫師們順利地將消息直接送到了阿尼林的宮中.雙方約定在第三天淩晨,以烏鴉燈為號,同時發起進攻.
五百名精兵,三個騎士,加上三十名法師,這個配置,幾乎是一支大軍了.對於突襲和野戰來說,都不可小視.在路途上如果碰上一般的盜匪或小股敵軍的話,都可以將對方秒殺.
其實突襲阿尼林方麵的撒克遜人,隻用一百人左右就可以達到相當的效果了,亞瑟之所以帶這麼多人來,還是考慮到勝利之後,對阿尼林陛下本人,必須有一定的威懾力和話語權.否則別想他伸手幫任何忙.
除了遇上一點煩人的雨,一夜的急行軍沒有碰到任何阻礙.整之隊伍靜悄悄的前進,繞過撒克遜人經常出沒的地帶,從泥濘難走的山林間穿行.亞瑟和士兵們都被雨淋得濕透了,雖然已經是初夏,但是穿著被冰涼的盔甲壓裹著的濕衣服,還是又冷又粘,讓人渾身發抖.雨使本來就充滿了枯枝爛葉,被各種又高又長的莖內掩蓋的山路,變得更加泥濘滑險,坎坷難行.
一夜未眠的士兵們開始喘熄.為了絕對保密,他們連一匹馬都沒有帶.馬蹄聲和馬蹄印是最容易暴露行蹤的線索.
繞過一片窪地,山形變得陡峭,前麵有一小塊空地,亞瑟讓大家停在那裏,就地整休.大家拿出幹糧和清水,坐在一些石頭上,默默地吃著.
突然,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一個淒慘的呼號聲,"救命,救救我,有誰能聽到我嗎.....!"
亞瑟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帶著兩個隨從,悄悄地尋聲而去.繞過石壁,聲音越來越清晰,還夾雜著痛苦的喘熄.
在一大片深深的灌木林間,亞瑟他們找到了一個又大又深的捕獸坑.一個老人在坑裏艱難的呼救.往坑裏一看,亞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坑裏到處是血,又粗又長的尖刺穿透了一隻鹿.而坑裏還有兩個可怕的捕獸夾,其中一個夾住一頭早已死透的山羚.
老人連同那兩隻獵物都被拉了上來.因為老人掉下去之前,坑裏已經捕到兩隻不小的動物,所以老人沒有受到可怕的傷害,但是他似乎還是摔傷了腿骨,走起來緩慢而踉蹌.看起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獨自走出這重山.
"謝謝,謝謝,謝天謝地,幸好你們從這裏經過!"老人不斷地向亞瑟絮叨.
大家把兩頭意外得來的動物剝煮,肉香和熱氣使又冷又累的士兵們精神一振.
亞瑟帶出來的這幫法師,比起普通的年輕士兵來更加疲憊.他們大都年紀較大,身體不那麼健壯,有幾個甚至發福得利害.他們中的大多數,在行軍過了一半後,都需要有人扶持著才能繼續前進.亞瑟忍不住想,比起這幫人,梅林真的是又年輕又強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