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直在努力辨認著,是不是肖馳,是不是他。
醒來時周身疲憊的,麻醉亦讓她的大腦短時間的無法正常工作,當她在光亮中看見那張焦急不安的臉孔時,便心安地想著,有他在,可以繼續睡了。而後終於有了意識,周圍卻空蕩不見人影的。喉嚨間嘶啞地發不出聲音,著急地摔了床頭櫃上的一隻玻璃杯,巨大聲響引來的第一個人,卻是滿眼慌亂的費豈昂。透過人群間的縫隙,遠遠看見杜妮可緊挽著肖馳的手臂站在最後,那一刻,她便做了決定。
也的的確確就是那樣做的。抱著費豈昂,將滿心的悲慟委屈全都發泄出來,窩在他的懷裏含糊不清地詰問你怎麼才回來。於是,所有的人都以為,她錯亂了記憶。
費豈昂待她極好,甚至是寵溺。就算從未參與過他之前的生活,卻也清楚的,那樣高高在上的費少,如何可能低眉順眼地事必躬親。最初的時候,唐朵以為他是因為愧疚因為不安,畢竟她賠上的是一世隻有一次的生命,她若死了,他們便永遠也不得安生。可是後來與他相處下來,便愈發覺得自己愚笨的可以了。
他對她,根本不是因為愧疚的,他們那樣的人,見多了傾軋爾虞,無論做什麼事,都要首先權衡利弊的。那回她偶然看見唐易洲追來T大,低三下四求著費豈昂幫忙保住易洲商建,他隻眼都不抬地冷著臉,一腳油門疾馳而去。她那時正站在陽光裏等著費豈昂來接,車子開出去不遠,他就波瀾不驚地給她來了電話,等我一下,堵車了。
她握著電話思緒萬千的。他說了謊,並且沒有提唐易洲的事,唐朵本以為,就算是因為唐馨然,亦會插手的,可是他沒有。其實唐易洲怎麼樣,易洲商建怎麼樣,她一點知曉的興趣都沒有,隻是單單好奇他如此冷漠的原因。後來還是某次約左彥吃飯的時候,理清的頭緒。
本是想著撮合左彥跟柴井惠的,左彥卻意味深長地給她上起課來。他說朵朵,我還是喜歡過去那個單純善良的你。費少對你是上了心的,連你身上疤的來曆他都查的一清二楚,你是心明眼亮的姑娘,該知道怎樣做的。
唐朵便了然的,時間沉澱得久了,有些假象便會動蕩漂浮。她其實很早就意識到那個圈子裏的許多人都開始懷疑她的記憶了,隻有費豈昂,仍舊不動聲色地依著她由著她慣著她。
她說去看電影,他便自作主張地包下整場。
因為有學妹在T大校園裏被跑車撞成重度骨折,她便義憤填膺地他說T大應該禁止那些富家子弟在校園裏開車。而後一語成讖,T大校園內再不見橫行的車輛了。
她憂心地說莉莉那麼努力,怎麼就沒有人賞識呢。沒過幾日,藍莉就激動地打來電話跟她道謝,說一家很有名氣的公司要簽她。
那麼多那麼多她以為,許久之後才令唐朵看清的,費豈昂對她不是愧疚。
是愛情。
電梯似乎有些舊了,不然怎麼會覺得上升的如此緩慢。許多年前養成的習慣一直都沒有改的,亦或是改不掉,每每乘了電梯,便忍不住要倒數起來,現在依舊如此,並且更甚的,還會胡亂猜測著,門開的時候,他會不會剛好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會不會在門口不耐地等她。
“五。”
“四。”
“三。”
“二。”
“一。”
電梯門叮的一聲徐徐打開,看著空空蕩蕩的連廊,想象過千百次的場景始終再沒有發生過。在電梯門即將重新關上的那瞬間,唐朵抬起右手,門倏地向兩側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