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日,晚十點二十五分。新第十七軍軍部。
“諸位。行營急電。”秦麗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方才接著說道:“剛剛得到消息,日軍不顧我正麵戰線第六、第十八、第二十三集團軍以及第十七、第十九軍壓力,悍然抽調預備兵力第二混成旅團支援茹越口戰線,在此態勢下,一個小時前,日軍成功襲占了茹越口國民軍第八十五師防守陣地。是役後,師長劉家祺率殘部千餘人和防守大小石口的李俊功第八十三師彙合,退守至後方縱深25華裏的鐵角嶺、五鬥山一線設防……”
一語出,底下登時群相動容。在座的都是新十七軍中的高層力量,對於國民軍被打殘了個把師,本也不會在意的,問題在於這茹越口也丟得太快了。這個咽喉要地一易手,失了屏障可依的忻口可以說是朝不保夕,就連供應著眼下晉北戰場上的所有中方軍隊的補給線路,都要改道繞路。最可惡的還是,就算忻口能守得住,一旦這邊的戰事稍有不利,大軍想要北返也肯定會受到占據茹越山的日軍的諸多限製。龐大的兵團在後有重兵追擊的情況下總退卻,本就是兵家大忌,再加上一支時不時要竄出來咬人一口的坐山虎,鬧得不好,在晉北參戰的4、50萬大軍全體覆滅都不稀奇。
要知道,茹越口,位於南懷化以南20公裏的茹越山,是恒山與雁門山銜接處的一個山口。為內長城雁門十八隘口之一,山峪短淺、平緩,峪口山勢陡峭,極具軍事價值。內長城防線突破的後果,可不僅僅是門戶洞開這麼簡單了。
這下子,底下可是炸了窩了。幾個急性子地已公然直斥對此一嚴重事件負有全責地正麵戰線的第六集團軍作戰不力,平白放出了一個日軍旅團增援,是些隻會打內戰的蛀蟲……
秦麗自是沒有跟著大家夥去起哄。茹越口是什麼?是晉北戰略上的製高點之地!無論如何,已一個甲種師防守住兩個日軍旅團三天的時間已經是很不易了。在這種對比下。秦麗敢說。這個險口讓誰去守,誰都守不住。這個判斷又引出了個新問題。丟關失地的沒責任,那這陷全局於被動地罪責該算到那個頭上?
要說,敢於任事的人還有的,現下的新第十七軍裏不大把小鬼子兩個混成旅團放在眼裏的就大有人在。
“頭兒,我的意思是不管第二戰區咋想,咱們先把茹越口拿回來,去了這個心頭大患,再趕去娘子關,見機行事。”金燕這個意見好是好,可關鍵是拿下茹越口會把部隊傷亡到什麼程度她沒說。
深悉這其中的道道的金燕也算是個沉得住氣的主,她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看著秦麗,等著她的頭兒最終攤牌。
“金燕。你三師撥出個坦克營,配合上二師全體,有這些部隊奪回茹越口,我看夠用了。至於咱們增援娘子關的問題仍是不變,那邊路途遠,就先交由你三師坦克部隊及防空營趕去負責堵擊,黃會的後勤旅是鐵定要坐鎮涼城,以摩托化快速打擊能力遊走於涼城至基地一線,一師隨後和三師其它部隊一道駐於茹越口下,保障攻堅部隊後翼安全,你們看有什麼問題?”
玩深沉,畢竟不是秦麗的強項,到底還是她先露了底。其實大家都清楚,現下晉中戰事方起,各處都需要人,指望別人是指望不上了,想要撐往晉北戰局不使其糜爛,就要在短時間內解決茹越口上那據險而虎視各路的二個旅團日軍。可這個仗注定打成名副其實的屍山血海的惡戰。不是秦麗眼高於頂瞧不起人,事實上,除了自己的這個軍上陣能有把握外,換上別的部隊來,就是來上個十幾萬人,能達到在短時間收複茹越口這個戰役目的的希望也不會超過三成,這裏麵涉及一個參戰部隊的戰鬥意誌、犧牲精神是否壓得倒日本人問題,而這兩者恰恰是日軍的傳統優勢所在。
而把機動力極強的坦克部隊派出增援娘子關守軍,卻是迫不得以。有些近代軍事曆史知識的都知道,原曆史上日軍攻克太原,就是因為第二十師團突破了娘子關,國軍後防不穩之下才匆促結束了太原會戰的。
既是知道了曆史,秦麗是懷著一種心痛與自豪交織纏繞的複雜心情把她與之血肉相連的新第十七軍大部,列入那份光榮與死亡共存的出擊名單的。
隻因,時下晉北的中方軍隊雖多,卻要數線作戰,要是真一口氣抽二個軍去解圍,那隻能有一個結果,日本人的南進兵團將與北上的這些部隊前後腳趕到太原城下。
在這一刻,語言已經徹底蒼白無力了。唯有,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