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機瘋狂的咆哮,彈殼像雨點一樣從瀉彈孔裏落下,曳光彈怒吼著從槍口射出,敵炮台在風暴般的彈雨中顫抖,飛機碎裂的蒙皮和外殼呼嘯著從麵前飛過,然後就是隨著一陣轟鳴,那個時明時滅的敵炮台在自己的麵前炸成一根火柱或者成為一支翻滾著的火團從視野裏消失,一陣極度的滿足感充滿了自己的全身,那種快感驅使著他們開始四處打量尋找下一個目標,然後再重複一次,直到自己變成讓別人感到滿足的目標。
97戰鬥機從各種方麵來講都不該選擇向炮兵陣地發起攻擊,但是它們還是堅持著和他們的戰鬥轟炸機並肩在一起戰鬥。而中方的54mm四聯裝速射高炮在這場地對空戰鬥裏發揮了重要的作用,那些帆布蒙皮的日本戰鬥機往往被這種炮彈打成一團火球。被23mm高射機槍命中機艙的日本飛行員更是淒慘,他們被活活的燒死在自己的駕駛座上,或者拖著噴著火焰的身體和燃燒著的傘包像塊石頭一樣砸向大牛店那戰火紛飛的戰場。
更可憐的是那62型戰鬥轟炸機,它們笨重得根本不能算是戰鬥機,本來它的工作是來執行轟炸任務的,在這以前,它的高空飛行能力足以讓他避開原中方炮群的。可是沒想到的是現在它們的對手竟然是清一色的精銳高炮群,結果在空戰開始十分鍾後,空中就隻剩下十來架這種飛機在飛行了,62型那殘缺不全的機體撒滿了整個大牛店戰場。
不管是97式戰鬥機還是62型戰鬥轟炸機,每一架日本戰鬥機現在都是在他們的指揮官督令下,為了維護日本空軍那點本就沒多少的榮譽而戰鬥著,中方的高射機槍和炮手們現在麵對的敵人空前的瘋狂和難纏。雖然中方地麵的火力和數量占了上風,但是戰鬥打的還是很艱難。
麵對就連隻是配製了20毫米機關炮和7.6機槍的戰鬥機都瘋狂發參加空對地戰鬥場麵,二師防空士兵們也打紅了雙眼。雖說,日軍戰鬥機在這種不自量力的空對地中損失慘重,他們充當誘餌,結果他們的20機關炮實質是發揮不出多少作用,在地麵部隊的火力網前,他們逃生機會極小,因為他們的飛機在半空中就被撕碎或者爆成了一團火球。
兩邊的戰士們這時候都已經隻可用打瘋了來形容。就連雙方的指揮官也都失去了冷靜的頭腦。激烈的戰鬥,四散的殘骸,爆炸的火球,火熱的曳光彈,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讓那些參戰的日軍飛行員們興奮的無法控製自己,他們腦海裏唯一剩下的就是根深蒂固的技術,殺戮的技術。他們冷酷而精巧的操縱著那些在空中上下翻飛的戰爭機器,腦子裏除了怎樣消滅對手以外什麼都沒剩下,他們呼喊著同伴一起來幹掉眼睛裏的敵人,他們用嗜血的眼神冷冷的盯著套進瞄準光圈的目標。現在在這些飛行員眼裏,那些隻是目標,而駕駛那些目標的隻是些該死的野獸而已,因為他自己現在也已經是野獸的一份子了。
作為人的人性規則已經被完全地踐踏了,雙方的瞄準點都向著對方的要害移動,地麵部隊已經把打爆對方的油箱做為對方被擊落的唯一證據。戰鬥在各種高度以各種方式激烈的進行著,從耳裏傳來同伴無助的慘叫聲讓那些戰士們的殺戮之心更加的堅定,而機槍和機炮那淒利的咆哮聲讓那些軍人更加熱血沸騰。
沒有恐懼,沒有憐憫,沒有正義,沒有邪惡,隻有原始的殺戮。
“嗚....”一聲長而尖銳的響聲從頭頂上傳來,正在向一台高射機槍陣地送彈藥過去的任鐵,心中警兆立生。
“臥倒!”一名士兵的警告叫喊聲才剛出口,奔跑中的任鐵在左腳落地的一刹那,膝蓋一彎,沒有持物的左手也彎曲著護在胸前,同時身體一矮,順著奔跑的衝力向前撲向地麵,左肘左腿彎曲著碰到了山坡的草地上,左手著地後迅速前伸,護在自己的頭上,右手臂翻起,在身體右後側掩護著自己的要害部位。這真是個標準的前進臥倒姿勢。
“轟”一聲震耳的巨響,從身後十來米的地方傳出,臥倒在草地上的身體,在這一刻清晰地感覺到了大地在波動。炮彈爆炸後的氣浪,由身後貼著身體而過,那種隱隱生痛的感覺,讓任鐵知道自己的這條命,算是暫時躲過了死神的邀請。
臥倒後的任鐵,沒有片刻的停留,立即抓緊了彈藥箱,手腳並用,采取連滾帶爬的行進動作,向不遠處的機槍火力點壕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