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
有人好奇年輕女孩身上虛弱卻淩厲的氣勢;有人奇怪她臉上冷漠卻招搖的笑容;有人詫異這不是商界神話栗伊人的女兒栗夏嗎,還沒死呢;有人興衝衝地想,是不是來砸場子的;有人看著她奔喪一樣的裝扮,幸災樂禍,有好戲看囉。
出於各種原因,人群漸漸回頭,不由自主地給她緩緩讓出一條道來。
台上的傅憶藍發覺下麵議論紛紛,沒人聽她講光榮事跡時,這才移回目光,就見一個幽靈鬼魅般的女孩,像瘟疫逼退人群一樣,氣場排開人浪,朝她走過來。
傅憶藍狠狠一怔,栗夏竟然還沒死?她怎麼生命力那麼強?可片刻,她眼中就閃過一絲漂亮的光,媽媽和姐姐都沒了,憑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栗夏,又能幹什麼?
以她的脾氣,看她的裝扮,是來鬧場子的?
很好,就讓大家看看這個有名的小太妹是怎麼個不登大雅之堂。
她的爸爸傅鑫仁也看到了栗夏,見她這樣子,溫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嫌惡,轉瞬即逝,卻沒有逃過栗夏的眼睛。她覺得很可笑,這樣敷衍的表情,她以前是見過的,怎麼竟然沒看出來?
她以為爸爸和媽媽不和,但至少愛她。
現在才知,傅鑫仁就是個偽君子,對她的父愛隻是用來要挾媽媽在商場上談判爭取利益的籌碼。
從姐姐的記憶裏,她看到了堅強媽媽的淚水,才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早年溫文儒雅,對富家女的媽媽窮追不舍獻殷勤,利用媽媽爬上高層,有權有勢有能力,便嫌棄妻子沒有女人味,不懂男人心。
嗬,變心跟變臉一樣,誰人能懂?
傅鑫仁走到台邊,激動道:“夏夏,你終於好了,爸爸太開心了,這簡直是今天最好的生日禮物啊。”
多麼好的一副慈愛父親圖,估計又讓他在商界裏好丈夫好爸爸的形象新增了幾分。
栗夏看著他,沒說話,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侍者。端著香檳酒的侍者被她漆黑的眼睛看著,一愣,趕緊走上前來,栗夏從托盤裏拿了一杯香檳。
她短短五秒鍾的不作回應,已經足夠讓傅鑫仁和會場所有人覺得尷尬,適才還議論紛紛的人在這五秒鍾的漫長裏都噤了聲。
傅鑫仁覺得這個女兒下了他的麵子,他熱情地歡迎,她卻冷漠不理。可關鍵是,她要這香檳酒應該是來舉杯慶賀的,所以連譴責她無禮都說不上。
可默默地又覺得哪裏別扭,總像是有種刻意被藐視了的感覺。
其他人皆是同樣的感受,這女孩奔喪的樣子默不作聲,太詭異了。
栗夏抬著香檳,歉意地笑了笑:“爸,我前幾天才醒,發現今天是您的生日,馬上就趕來了。很抱歉,因為我隻剩這一件衣服,所以隻能……”
她說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但立刻語氣一轉,“可黑色就像爸一樣,深沉穩重。另外,我沒有錢,來這兒都是搭人的便車,外加步行,所以沒能給爸買禮物。就用一杯酒替代吧。”
她對傅鑫仁舉杯:“祝爸爸生日快樂。”
這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可還是哪裏有問題。
哦,不是來砸場子的,而是醒來沒多久就記得爸爸的生日,搭便車步行趕來什麼的,太感人了有木有。
眾人唏噓不已,這栗家的二小姐和她家姐姐一樣,是個心底善良的。雖然以前不懂事,但都是年少輕狂,現在一看,著實有禮有度。隻可惜家逢變故,命苦啊。
不過,這似乎有點兒違和啊。
在場賓客想了想,栗夏好歹是傅鑫仁的女兒,雖說瀕死了一遭,卻也不至於衣服沒一件,錢也沒有吧。而且她醒來了,怎麼會沒人通知僅剩的親人傅鑫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