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焰城拾柴的身影越走越遠,沉入墨的夜中。
闃靜的夜裏,兩雙炯炯的眼睛對望著,驀然,那雙黑葡萄似的小眼睛閃了幾閃,有晶瑩的光一時在夜色中璀璨奪目。
“皇上、墨墨,坐過來吧?”焰城用撿來的打火石“嘭嘭”打著火,火光一盛,黑夜中秘密的一切盡現眼底。
公子糾慢慢移到火堆旁,火紅的光映到他的臉上,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嗚嗚…”火堆一晃一晃的光影邊際,墨墨固執的小身板上下聳動著。
夜色撩人,她想念她的爹娘。
“小女孩家,也學會多愁善感了?”焰城走到光影邊際,高大的身影抱起小女孩,慢慢舉步來到火堆旁。
放下小女孩時,她眼眶微紅,臉上的珠淚像水晶一般掛著,雖然消瘦,仍然清麗的小臉薄透憐人。
“叔叔,墨墨想念爹娘。”再堅強的小孩也需要爹娘溫暖的懷抱,特別是在這樣無助的黑夜。
“叔叔會幫你找到他們的。”焰城撫去墨墨小臉上的淚珠,火光中,他劍眉星目,下巴的弧度堅毅翹挺,帶給人信任的力量。
“亂世流離,叔叔確定能找到墨墨的爹娘嗎?”墨墨淚如雨下,君不君,國不國,平頭老百姓如何能夠自保,最後還不是落得露屍荒野人不識,孤兒離女喚爹娘。
這一夜,因為墨墨的哭泣,而變成了淒清荒涼的一夜。
第二日,清涼的晨光從樹葉的隙裏篩下,打在各人的臉上,墨墨臉上的淚痕已幹,可因哭得太久,她的臉腫腫的,有一種緊繃繃的感覺。
“窣窣窣”身邊碎碎動的聲音響個不停,墨墨在睡夢中皺皺眉。
“皇上,這麼快就要趕路了嗎?”焰城盡量壓低聲音,睡得並不安穩的墨墨還是因這句話徹底從睡夢中清醒。
墨墨雙眼睜開一條縫,刺目的光晃入她的眼中,她閉了閉,又睜開。
“洛水一線危在旦夕,朕能不快嗎?”公子糾對焰城肆然一笑,迎著朝日,昂首目視光明的紅日初升處,他已經不是小孩了,怎麼還可以任性,怎麼還可以意氣出走。
“把墨墨叫醒吧。”公子糾收回目光,飛身上馬。
“我已經醒了。”墨墨小胳膊小腿,從地上爬起來,如一塊委頓的破布,瞬間有了生命,變成了能夠行走的布偶人。
“和叔叔一起走吧?”焰城不等墨墨回答,已抱起地上的她,放在馬鞍上。
一前一後奔馳的駿馬在漠漠平川上卷起兩條滾滾的黃塵,墨墨小小的臉被呼嘯而來的風吹得幾乎變了型。
坐在焰城懷裏的墨墨被涼涼的風吹得呼吸困難,但她強忍著不適,沒有說出來。
洛水黃澄澄的河水滾滾而流,兩岸對峙的晉趙兩軍在奔騰的濤天河水旁,僅可相望,卻兩不相聞號角操兵聲。
洛水河其實並不洶湧,它的聞名隻因它是這個時空最寬的一條河流,洛水河兩岸之間跨度很大,如果用這個時空的戰船來比量,從左岸到右岸首尾相連三百條戰船都是綽綽有餘的。兩岸雖可相望及,但要渡過去,卻要半天時間,而且河床地勢不一,高時有暗灘,低時有漩流,河麵的平靜外表下潛伏著極大的危險。
話說回來,現在兩軍駐紮的地方正是洛水河最窄之處,晉軍之所以把這裏作為渡河進攻的地點,大家可想而知。
可天不遂人願,就在晉軍到達洛水河的當天,洛水河水頓時如萬馬奔騰,從上流傾瀉而下,晉軍多次嚐試渡河,可船還未到江心,就被洶湧的流卷得船毀人亡,先行的士兵幾乎無一幸免,全部葬身魚腹。 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