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自輝沒有接話,車內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窗外的風景不斷轉換,一棟棟高樓,一棵棵路邊樹,一盞盞街燈,拐一個彎,依然是高樓,路邊樹,街燈,它們無聲地往後移,這樣一路延伸下去,仿佛沒有盡頭。
這條路是回家的,她自然是認得的,可她從來沒有過這樣小言是心態,除非是坐在明自輝的車上。也許是因為明自輝,隻有他,對於自己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他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就這樣偶爾地參雜盡她普通的生活,那段時光就特別起來了。每次和他在一起,總是覺得自己就是作者虐著的小言主角,心裏滿滿的都是哀愁,似乎都懂得了李煜的一江春水向東流了。如果他對自己說愛,縱然知道是假的,怕也是相信的。隻因為他給她一個童話,讓她還能以為自己是個公主,縱然不真實,她仍願意相信。她相信的不是明自輝,而是相信這個夢,相信這份若隱若現,若得若失的曖昧。
曖昧。
非敵非友,又非陌生人,便是這般曖昧的關係。
這是秦木璃和明自輝的關係。
兩年以來,他們都默契地將這關係壓在地下,任由它掙紮在道德邊緣肆意生長,極盡纏綿。
一次又一次,他們並不糾纏,從未離合,結子是有的,但並沒有什麼要不得的愛恨情仇,當初決定在一起本就是無關風月,隻是兩個寂寞的人在相互擁抱罷了。
最親近的尤綺琴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很純粹,仿佛一扯就散了,又是那樣的模糊,似乎就是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但相處之時又溫存漫漫。莫不是上心了?然而不見麵的時候,問候也沒有,雙方都是一副無事勿擾的態度。當真正有事了,便隻有一番驚天動地的纏綿,從未給對方解釋過此番的激烈,對方也未曾詢問,隻是緊緊抱著,然後沉入夢鄉。
這大概便是相濡以沫吧。秦木璃想。直到口水不足以相互拯救的時候,便是相忘於江湖了。
望著一層層變換的風景,她咬了咬下唇:該到忘記的時候了吧。
☆、第一章 似是濃卻仍然很淡(五)
車子無聲地開到她家樓下。
秦木璃沒有下車,等著明自輝開口。明自輝沒有理會她,將黑子放進寵物箱子,下車,提過寵物箱子,然後自顧地往她住的那棟樓走去。
好歹也是我家,這人真自覺!秦木璃睨他背影一眼,想喊住又不敢,隻能跟著走,倒好像是跟著他回家一樣。
當黑子從寵物箱子被放出來,再次踏上秦木璃家裏的白得發黃的地磚的時候,秦木璃正在地方窄小的廚房沏茶。武夷山大紅袍,明自輝來她這裏隻喝這個。三年前秦木璃第一次泡這茶葉的時候弄這弄那地搗鼓了半罐茶葉還是泡得不好,追求高生活品質的明自輝自然是嫌棄的,於是就浪費了她一下午的心血。秦木璃心疼自己的努力的同時也心疼那茶葉啊——盡管對茶葉不是很了解,但也聽說過大紅袍的昂貴,於是忍不住回去百度了一下——這茶葉每千克20。8萬!那她至少花了104000啊!她多少個月的工資啊!
萬惡的資本家!
當然,這茶葉她已經泡了三年,再也不會有當年一驚一乍了。淡然地捧上清代景德鎮出的青花薄胎瓷茶具,薄似蟬翼,亮如玻璃,輕若浮雲,清澈豔麗的深橙黃色與青白的杯子,還有白如凝脂的手指。明自輝一手撓著黑子的下巴,表情不變,隻是神色怡然。黑子興奮地抬頭,想知道是什麼讓主人的心情愉快了。
COSPLAY完上茶侍女,她坐在他對麵,等著他開口。*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