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心操作下,你們會平等了才怪了!
說時遲那時快,也不知道是誰吆喝了一嗓子:“講那麼多有屁用!有本事就揍他娘!”,結果這些人立即大打出手,扭成幾大股,拳腳交加,棍棒齊下,打得難舍難分。
場麵非常混亂,其中有個滿臉橫肉的越南人很明顯是帶頭者,他帶著那幫被史蒂文強征回來的礦工又狼又狠,逮住那些招募回來的工人就打!而招募工人也不是善人,眼一瞪,你打我?我還不知打誰呢。
招募工人們手中自然也帶得有工具,當即舉起榔頭鐵鏟等物反擊,群情洶湧下,血光飛濺,一時場麵上亂成一團,高呼猛鬥!
這是真正的肉搏,窄小的空間裏不博就要被人打翻,不拚命都不行!於是乎,每個人都奮力參戰,有工具的把工具使勁的往對方身上、頭上,一股腦的砸。沒工具的用拳頭,用牙齒,用全身撲上,血紅著眼盯緊一個就咬住不放,都退化為山林中的野獸,打得鮮血橫飛,痛叫聲震天!
在這一邊,眼睜睜看著一名瘦小的男人給人按住一頓暴打,打得血流滿麵,架式似乎就要被打死了……陳時賜一抹額角冷汗,顫聲問:“田總,怎麼辦?快製止他們!”
田定野瞥一眼匆匆跑出來的幾名文職員工,指住那姓李的華人,命他立即帶幾個人飛報史蒂文。小李麵色煞白,連連點頭,和其他人跳上自行車一溜煙而去。
瀾清緊緊跟在田定野身邊,沉聲道:“聽你調配!”
田定野繃著臉,低低說了句:“還沒到時候!”
陳時賜習慣性地揉揉額頭,心驚肉跳在念叨:“是啊,這邊我們就隻有幾個人,帶頭鬧事的都是法國佬抓回來的,平時就不當聽話……”
等了一陣,雙方的廝殺越來越激烈,不停有人倒下,田定野麵色陰沉,低頭看看表,果斷地說:“跟我來!”說完,大步流星衝上高台,瀾清兩人忙緊跟而上。
田定野在高台上站穩了,環視“戰場”片刻,拔出帶來傍身用的手槍向天用力一扣扳機,隨著手臂一震,“砰!”一聲巨響平地而起,正在群毆的人反應快的停了停,扭頭望過來,反應慢的還在扭打成一團。
“停手!誰敢再動手,老子一槍嘣了他!”田定野提起氣大聲吼道,唯恐聽不懂,還重複了遍剛學會不久的那幾個越南話詞彙。
看得出,田定野在這些工人裏還是很有威信的,這槍一響,幾句怒吼一罵過,互掐中的工人就漸漸地停了下來,呼呼喘著氣看他,皆默不吭聲。
“為什麼打架?”他的聲音在人群上方不停回旋,但是沒有人回答,個個都瞪著眼睛看著他,沉默,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
鐵青著臉的田定野看著下麵的人群,在沉默中爆發了,槍一指:“阮阿三,你說,為什麼打架?”
被槍指著的的越南人,就是那位被史蒂文抓來的滿臉橫肉的越南工頭。麵對逼問,他抬頭來冷冷看向田定野,積壓了太多的不滿傾瀉而出:“田先生,為什麼我們這幫人的工錢這麼低,卻分給我們最重的活,就因為我們是越南人,不是你們中國人,是麼?是麼?是麼?”
他語聲很低沉,但這平靜的語聲中,卻含蘊著無限的悲哀,無限的憤怒,無限的不甘……
田定野不為所動,仍持槍指著,隻是臉色已蕭煞如秋霜,阮阿三也沒有動,話終於說完了,他繃緊如弓弦的身子也終於放鬆下來,坦然麵對著田定野,抗聲道:“你的待遇不公平,我們要公平。”
田定野凝視著他,眼中漸漸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那譏誚、冷漠和輕蔑,刺疼了阮阿三的心,他忽然臉色脹紅,低吼道:“你說啊,公平!給我公平!”
越南人是法國佬強派來的,定的價自然不能和田定野招的人比,於是無形中就人為地劃分成了二個差別巨大的利益等級,新仇舊恨,促使這幫子越南人爆發了。
“我很想給你……”
田定野搖了搖頭,沉聲說:“但很抱歉,你還不是我招的工人,等你有自由之身來為我工作時,我,給你公平!”
“我……但我不是一樣在給你出煤嗎?”阮阿三漲紅了臉,仍在大聲抗爭。
“是的,你是在出煤。但我要提醒你,你出煤的錢並不是落在了我手上,你的錢,是由法國人史蒂文中尉在掌管,所以,你們的工錢將會由他支付……你對工錢不滿的話,可以去跟他提議。”田定野一針見血地指出厲害所在。
“我……”
“另外要提醒你一點,阮阿三。我的工人是我請來的,他們的工錢是勞動所得,你要是見不慣的話,可以離開。或許在別的煤礦,法國人會給你更多的工錢。”
“我……”阮阿三沉默良久,終於長歎一口氣,頭垂了下來,默默地走了。他的那一幫子人互看一眼,眼中分明是無奈不甘,也挽扶著跟去。
“當你有了自由之身,我一視同仁。”田定野衝著他們的背影大聲叫道。阮阿三聞言,腳步頓了一頓,卻許是鑒於法國人的淫威,仍是沉默著行走。
台上,田定野掃向了台下那一幹顯得像打了一場大勝仗般的招募工人們,眼中有芒一閃,若有所思。
對法國人史蒂文的手段已使出了,接下來,就要看史蒂文是怎麼個反應了……
二小時後,一輛裝著一隊法國憲兵的卡車開了過來。
領頭的是路易,這時的路易,沒有了喝酒時的一臉憨厚。車一停,他便率著40名士兵殺氣騰騰地跳下,人還沒站穩就持著槍大聲呼吼,命手下的士兵們去把工人們趕出來集合,根本不理睬走出門的田定野等合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