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兒慢慢的白了,全身猛然間似被抽去了骨頭,軟軟的往地上癱了下去。

風乍起⌒思⌒兔⌒在⌒線⌒閱⌒讀⌒

他抽回手,冷冷的看著我跌跪在地上,金磚透過薄薄的絲緞披風,冰涼刺人,我的背上卻膩膩的,冷汗淋漓。

他,竟然就是我先前遇見的那個男子!

他似是很滿意我現在的反映,回身悠然的坐進一個鋪著蘇繡明黃織錦墊子的靠椅,眯了眼睛看著我,眼神裏滿含戲謔,我在他的眼裏,儼然是一隻貓爪下的老鼠。

“沈氏,你可知道,欺君是什麼罪?”他不再看我,右手隻輕撫著左手拇指上的和田玉扳指,神情專注。

我渾事難以自抑的顫唞,手指深深的掐進了肉裏,腦子裏一片空白,隻一遍遍的回想那日在那木橋上,我是怎麼打他耳光,怎麼推他落水,以及,今兒個早上,我咬他的那一口。

我知道,我闖大禍了,無論在哪個朝代,這都是死罪,當滅九族!

汗終於順著額頭滴下,我深悔自己輕率,如今為自己和家人,惹來這樣塌天的禍事。

此時,我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亦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見我不開口,像是有點意味索然,一揮手,冷冷道,“你罪禍九族,也不要再說什麼了,回去候著吧。”

罪、禍、九、族!

我心裏一冷,死,我倒是不怕的,隻是,卻要連累家人,父親對我雖然不親,大娘她們對我縱然不好,可若要因我而死,我又情何以堪。

而我最親的娘,她還沒有享幾天的福,如今,就要因為我的莽撞,遭此殺身大禍。

另外,既然是九族,那麼栩表哥也當在其中了,我的心沉沉下墜,這是這世上最愛我的倆個人,這也是這世上我最在乎的倆個人,如今,卻因了我,要做皇家的刀下之鬼。

此時此刻,我的臉,必定是怕得變了形的。

他不再看我,起身往前,那是一張描了金漆的紫檀木大床,上麵鋪著繡了銀絲的萬字如意圖案的明黃色被褥,黃綾帷幔低垂,一對明黃色的抱枕整齊的排列在床頭。

明黃色,明黃色,處處都是明黃色,突然,我深深的恨了起來,你既然是皇帝,就該穿戴象征你皇帝身份的服飾,又為何偏要以平民的衣著出現,縱然不是在這深宮裏,身為一個女子,又哪裏容許跟不相幹的男子糾纏。

如今他害我惹來這般大禍,卻還一臉的輕蔑戲謔,真是豈有豈理。

絕望之極的我,深知死罪難免,如此一來,倒不覺得怕了,脫口喊道,“皇上……”

他停住腳,並不回身,口氣譏諷,“怎麼?要求朕嗎?”

看著他的背影,我不由狠了心腸,傲然道,“皇上是英明天子,臣妾若是有罪,就該受死,縱使求饒,皇上也不會饒恕的。”

他沒料到我是這種口氣,不由轉身看我,語氣裏不帶一絲溫度,“若是有罪?怎麼你不認為自己有罪嗎?”

“回皇上,”我雖是跪著的,但已是挺直了身子,“若臣妾遇見的是皇上,臣妾有罪,可若臣妾遇見的是尋常男子,臣妾無罪!”

他沉了臉緊盯著我,渾身的氣勢愈發逼人,我卻幹脆豁出去了,迎了他的目光,聲音淒涼如冰,“臣妾自幼即熟讀女史,女訓,深知男女之間,沾衣掠袖,既為失去一節,以臣妾所知,曆朝以來,皇帝的衣飾鞋襪皆為明黃色,可臣妾兩次遇見皇上,皇上都是身穿便衣,臣妾乃是愚鈍之人,見身子為一男子所擁,卻又哪裏能知道就是皇上呢,驚急之下,又哪裏能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