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的邁著步子,渾不知道自己早已經將唇咬出了血,神情恍惚間仿若栩表哥仍在那一樹梨花下,手托一對銀鐲對著我笑,說,“凝妹妹,你看這一對銀鐲可好?”
“小姐,”小青驚叫一聲,手拉著紫芫抓著我的手,卻又不敢動。
透過輕薄的紗衣,隱約可見我被紫芫緊緊攥住的手腕已呈青紫,她的神情木然,倆眼發直,尖利的指甲更是深深掐進了我的肉裏,她的指節因為用力過度泛著白色,而我,神思恍惚中竟然絲毫不覺得痛。
扶著她的蟬兒低頭見了,嚇得魂都飛了,忙伸手去掰紫芫的手指,口裏叫著“主子快鬆手,您傷著嫻主子了……”
她木然的送開手指,也不說什麼,就那麼愣愣的站著,眼神飄渺無著,我明白她的失子之痛,張口想說點什麼安慰她,可現在,我的心更苦,終究,我還是什麼都沒說得出來!
回到了淺梨殿,我撲頭睡倒,小青是知道我的心事的,也不敢說什麼,有人問起,隻說我累了。
我暈沉沉的連躺了幾日,漸漸的湯水不進起來,蔣秀等嚇得不輕,早派人去稟報了皇上和皇後,張才玉每日過來看診,連開了幾帖湯藥,卻全都不濟事,而我的神誌卻日漸糊塗。
恍惚中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有時應了,有時明明聽見了,卻一點聲音發不出來,茫然間,有苦苦的汁液灌進我的口裏,我無意識的吞咽著,間或有溢出的順著嘴角流出來,一隻溫熱的手輕輕的給我拭去。
這隻溫熱的手不時輕撫我的額頭,溫柔而又貼心,竟能讓我躁動的心漸漸平服下來,我如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死命的攥著這隻手腕,口裏依稀說著什麼,慢慢的,沉入黑甜夢境裏。
不知道待得幾時,我漸漸醒轉,依稀見眼前一件皂白,費神看了半天,方看清我是被一個身穿皂白之人擁在懷裏,他的下巴頂在我的額上,看不清他的臉,環著我的手臂柔而有力,我身子酸軟,掙了幾掙都沒有掙開,卻驚醒那人,隻聽得他柔柔的問了聲,“凝霜,你醒了嗎?”
聲音略有些嘶啞,卻溫柔而又欣喜!
外麵的人聽見了裏麵的動靜,一時間呼拉拉的全都進來,小青欣喜的問,“小姐,你醒了嗎?”
環著我的人依舊沒有放開我,托著我靠在他的身上,我羞得臉如火燒,卻怎麼也掙不開,隻聽他沉聲吩咐進來的張才玉道,“張愛卿,你看嫻容華怎麼樣?”
“皇上,”我不由的一個激靈,立時清醒了大半,掙紮著要起身見架,他的手臂一緊,道,“別動。”
張才玉隔著紗簾替我仔細診了脈,對著簾內回稟道,“請皇上放心,容華主子已無大恙了,隻是身子尚虛,需多加調養!”
於是出去開方拿藥,小青等也全被喚去忙活,屋裏又靜了下來。
他的手輕輕蓋上我的,道,“身子不好,以後就少出去,回頭朕下道旨,太後皇後那裏每日的晨昏定省就免了。”
“不口,”我脫口而出。
他沒怪我失禮,卻顯然愣了一下,“怎麼?”
我苦笑了一下,道,“這是宮裏的規矩禮數,臣妾怎麼敢如此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