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寢一夜,邊上瞧著的人必恨得咬碎了銀牙,百般思量著來壓擠,可那些也都隻是在暗裏進行,我萬想不到,她們竟會如此公然的上門來挑釁!
言語裏聲聲帶著刺兒,以告誡我,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到底是個主子,縱然再好的性子,也被她激得起了怒意,一時間,我忘了自己原本凡事退步求全的信念,對著她冷冷一笑道,“姑娘此言差了,怎麼奴才自個兒作下的事兒,倒要扯到自家的主子娘娘的頭上去麼,這個道理我倒不懂了?”
我指著剪冰道,“她倒也沒敢瞞著我,剛一回來就細細的說與我知道了,正想著要綁了這不長眼的東西去給姑娘賠罪呢,姑娘竟倒先來了我這裏,貴妃娘娘也太客氣了,我們怎麼當得起!”
她料不到我竟這樣說,倒怔了一下,方要再說什麼,我已經轉了頭吩咐,“既然如此,來人,將剪冰綁了,我自帶了她去給貴妃娘娘請罪去。”
剪冰在躲在小青的身後看著,見我這樣一說,立時連嘴唇都白了,大張著嘴兒愣愣的站著,連哭都忘了。
雲琴倒沒想到我竟然是這樣大張棋鼓的起來,反倒有些慌,道,“不敢有勞嫻主子,還是罷了。”
我一笑,語氣裏帶著萬分的慚愧謙卑,道,“如今連貴妃娘娘都勞動了,我一個小小的容華,哪裏敢說什麼有勞?”
向著她嫣然一笑道,“雲琴姑娘,我們走吧,”說罷,甩袖就往外走。
楊阿亮帶著小壽小泰早手腳麻利的將剪冰綁上了,見狀忙推了她跟著往外走,剪冰早嚇得軟癱成一團,哪裏還走得了,腳一軟,倒在了地上,裁雪同她相處最久,感情也最深,見此哭著撲上來抱了我的腿,求道,“求主子饒了剪冰吧,這一去,怕是沒命了!”
蔣秀在邊上隻是看著,一直沒說過話,此時過來拖過裁雪,道,“你不要命了嗎?”
雲琴見鬧成了這個樣子,實在沒法在跪著了,當下骨碌爬起,幾步來到我跟前,訕笑道,“嫻主子請留步,哪裏就敢勞動嫻主子親自跑這一趟兒哪,回頭貴妃見了,必又得怪奴婢不會來事兒了。”
蔣秀這時才過來,扶了她的手,笑得親熱,“雲琴姑娘實在是客氣了,才還說要請貴妃娘娘來呢,我們主子哪裏受得起呢,到底該親自去跟貴妃娘娘請個罪才是。”
就這樣,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錦元宮,相對於皇後所住的寧瑞宮,錦元宮威嚴不足,卻富貴更過,處處繁花錦草,金雕玉琢,細致之外,更見奢侈囂張!
瑾貴妃萬料不到我會來,聽的內侍稟報,出來一看,立時冷了臉兒,也不說話,就那麼冷冷的看著我。
我迎上去盈盈下拜,口氣恭敬萬分,“正五品容華沈凝霜見過貴妃娘娘。”
瑾貴妃也不叫我起來,隻是冷眼看著,隔了半晌,方才淡淡的問,“妹妹不在你的淺梨殿好生養病,擺出這樣的陣勢,到我的錦元宮來,唱的是哪一出兒啊?”
我謙然道,“嬪妾貿然攪擾前來娘娘,實是為請罪而來!”
“喲,請罪?妹妹並無冒犯我之處,何來此言?”她的語氣依舊平淡。
“嬪妾教導下人無方,衝犯了娘娘的人,正想著讓她來給雲琴姑娘賠罪,娘娘賢明,倒叫雲琴姑娘先去了嬪妾那裏,叫嬪妾怎麼敢當呢!”
揚了揚臉,我又道,“原本她們也不是有心的,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說開了,也就過了,可竟然驚擾得娘娘費心勞神,實在是罪不可恕,嬪妾今兒綁了她來,娘娘好歹打幾下,順一順心裏的氣兒,也安了嬪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