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猶自道,“聽劉公公說,皇上是聽太醫回察說,小姐這幾日的腳腫得不像樣兒了,
皇上不放心,就來了。”
“哦,”我答得淡漠,“就算他來一次,或許隻是為了我肚子裏的皇嗣罷了,有什麼好
大驚小怪。”
“小姐這話沒良心,”小青卻有些惱了,她嘟著嘴紅了眼睛,道,“皇上出去的時候,
我分明看見他的眼睛都紅紅的。”
我正對著鏡子理著鬢邊的碎發,因為身孕,我的頭發已不複從前的黑亮油滑,幹枯焦黃的糾結纏繞著,瞼色亦是晦暗發黃,兩頰邊有暗褐色蝴媒樣的斑痕,一塊一塊,將我原本白哲如玉的麵頰印得如遭踐踏過的宣紙,醜陋,憔悴。
有太醫送進來的消痕去癱的膏兒,當初小青要為我塗拭時,被我止了,我拿起那隻精巧玲瓏的小瓶子,看也不看,徑直丟進了唾孟裏,小青很是意外,急道,“咦,小姐 ?"
我拿起犀牛角的梳子,緩緩的梳看頭發,淡淡道,“女子的容顏,不是用來獲寵,就是
用來取悅心上人,這些如今於我,已經沒有必要了。”
是沒有必要了,我如今的作用,就隻是要將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而已,太後竟然將靖海王都搬了出來,她是鐵了心要取我的性命了,縱然我依舊是如花的風姿,落雁沉魚的美豔,可到底已是乾坤難轉了,就算英宏對我依舊情深難掩,可那是靖海王嗬,縱然英宏貴為帝王,亦不得不為之忌憚的致命死穴。
這一點,在英宏那天告訴我,藏在榮壽宮裏另外一人是靖海王時,我就已經想得極清楚極明白了.
我並不怕死的,除了放不下宮牆外的家人和小青外,我已經無有牽掛,而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她)生下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其他已是我力所不能及的範圍裏的事了。最起碼,他還有英宏能指望呢.
風雪愈發的大了,雪團子如棉花絮般的,撲撲的砸在窗戶上,我起身到門邊將簾子掀開一個角兒看出去,外麵已經是白嘩嘩一片,那些難以見人的罪惡醜陋一時間被掩藏得千淨而又徹底,就仿佛,這裏從來都是這樣的單純.
我貪婪的看著,手輕輕撫著高隆的腹部,孩子,你若能順利落地,明年此時,你該有多大了呢?
像是感受到了我心裏的悲傷,肚子裏一陣翻轉律動,那個小東西在我的手下竟然拳打腳踢起來,我臉上不由自主的溢起溫暖的笑,輕拍著肚子,我喃喃笑道,“乖啦,就是母妃不在了,可父皇一定會疼你的,你不會是孤單的一個人。”
轉回身時,我吃驚的看見身後的宮人們此時竟然已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