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我頓時想起在昏迷恍惚裏聽到的,心裏一酸,忍不住的滿是籍然,眼裏幹澀,卻怎麼也沒有淚了,深深的吸一口氣,我苦苦一笑了又道,“小皇子出生,太後應該已經知道了罷?"
小青的瞼色頓時一陣發白,她隻是看了我一眼,就轉跟頭去,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
竭力的壓抑著什麼,我命奶娘宮人等全都退了,這才牽了她的衣袖輕輕的一拉,道,“青兒,這會子不是難過的時候。”
這會子是什麼?我亦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孩子已經生了下來,我也就沒有了庇佑,太後正等著這一刻呢。而既然我已經所剩時間不多,就絕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難過傷感上。
小青轉過身的時候,瞼上已經是潮濕一片,她尖聲叫道,“姐姐為皇家生下目前唯一的
皇子,其功足可以抵過了嗬,皇上對姐姐又是這樣兒的心,我就不信,皇上救不了姐姐你,皇上一定會救姐姐,一定會的。”
她顫唞著身子跪在我的床前,伏在我的腿上,哭聲裏是真正的絕望,終於,到了要麵對
的時候了,隨著孩子的降生,我死的日子也就近了。
我死死的咬著唇,不肯讓眼裏的淚流出來,看著小青,我強自鎮定了道,“快命人去請
皇上來,我有事要說,快。”
小青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她隻是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不敢多問,就急忙起身出去,我
軟軟的靠在身後的軟枕上,雙眼微合,一邊養神,一邊在想著一會兒英宏來了,我該怎麼說?小青再進來時,我扶著她的手強撐著要起身,小青唬了一跳,急道,“姐姐,你才生產
過的,你不能起來啊。”
我淡淡的一笑,語調平淡得仿佛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左不過就是這幾天了,還管這
月子不月子的事作什麼。”
不去看小青的淚眼,我讓她服侍我淨了麵,束了,換一身千淨的衣服,上下收拾得清爽了,又命她幫我將頭發梳得整齊了,用一根發帶這才坐在貴妃塌上,靠著小青的身子養神等著。
待聽到禦攆上的紫金鈴聲在外麵響起,我扶著小青吃力的走到門邊跪下,隻是一會 ,就見簾子掀開,一雙用金線繡了龍緞麵靴出現在我眼前,我緩緩的俯下`身去,輕而恭敬的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給皇上請安。”
那雙靴子的主人默不作聲的在我麵前隻稍稍停了一刻,就走到座椅上坐下,他停了一停
才緩緩開口,聲音清冷的道,“起吧。”
我在那樣艱難的生產之後,身子虛脫如麵條般的綿軟無力,強撐著在地上跪了這一會兒,冷汗就已將我的貼身小衣浸得濕透了,聽他說一聲“起,”我勉強的又撐著俯身謝恩,要起身時,卻已經無論如何也沒了力氣,小青感受到我身上的戰栗,她伸雙手在我的肋下,下死命的將我托了起來。
靠著小青的手,我抬眼向那個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看去,他的麵色依舊清冷,就仿佛,昨天夜裏那個激動狂亂的聲音從來都不是出自他的口,他看向我,極淡薄的語氣,“說你請朕來有事要說?"
他的臉色語氣全都是疏冷而客氣的,就仿佛我和他隻是相對而坐的一對商人,為了利益又或者是為著別的什麼,在寒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