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太過大意。
太後和周貴殯的死,向外報與天下時,說是因為靖海王作祟所至,然而安婕好等來給瑛妃請安時,說起那場戰事,都道外孽並未入宮,瑛妃當時心裏就是一個咯噎,看著眾妃的瞼色,她心裏頓時了然,想來,對於這件事,每個人的心裏都是存著疑惑的,隻是誰也不敢說,包括她自己!
隻是宮內眾妃之間卻沒來由的客氣起來,尤其是安婕好等人,再看瑛妃時,眼裏再沒了往日的不甘,語笑晏晏間,滿是對她這個宮內位分最高的人的尊重和討好,小青在背後跟她議論道,“不過是見皇帝如今心灰意冷,這麼多年來,竟然少有宮妃能得皇帝的一晚寵幸了,既然無人受寵,自然無人爭寵,而如今太後和那周貴殯又去了,娘娘您是皇上麵前唯一得瞼的,真真正正的一宮之主,她們還敢說什麼?"
小青說的對,宮內自去了太後和周貴殯,於瑛妃來說,真真正正的成了一片清淨之地,她再不必每日裏幽守在靜延宮內,皇帝下旨,命將承乾年間以來從未住過宮妃的露辰宮修繕了撥給她住,這裏離清心殿是極近的,如此,於閑暇之時,皇帝來看太子,方才方便.
瑛妃是一個很知足很自知的女子,或許真的是因為自己無欲無求,皇帝對她反倒愈發的客氣,但凡她開了口的,無一不準。
看著皇帝的臉,瑛妃卻到底還是暗裏幽幽的歎了口氣,都說帝王的心是海底的針,那樣的難以搜尋捕捉,然而眼前這個皇帝卻隻讓她想起一句話,“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瑛妃向來不是個會掩飾自己的人,她臉上那樣的變幻不定,英宏哪能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這麼多年來,她默默的為他,為昊兒所做的一切,他不是感受不到,然而,曾經滄海難為水嗬,他除了在心裏感念,亦是什麼都不能做,又或者說,他什麼也不想做,胸膛的那一塊地方,早在當年那個潔白如梨花的身影倒在那一地雪白花蕊中時,就已經空了。
一想到這裏,英宏的心陡的抽痛,他無聲的苦笑,自己已經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活著亦
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而有時候,他自己也在懷疑,自己為什麼還要活這,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裏,為什麼,不隨了她去。
想起當年,看著那個無聲的躺在滿地梨花裏的心愛的人兒,滿庭梨花落了她滿身滿地,他記得自己當時的心已經痛到無法呼吸,他恍惚想起,就在那一年,同樣的梨花盛開的時候,她身著極淡雅的宮裝,盈盈站在雁心湖中央的亭子裏,身子對這水麵前傾,他原先隻是不經意的一瞥,那樣清靈的身影,在那樣一動不動的對這湖心呆了許久後,終於引起了他的好奇,他實在想不明白那個湖心裏有什麼,腳步不由自主的向那邊走去,漸漸的,到了她的身後.他發誓,自己是真的隻想看看她在瞧什麼,卻沒想到驚了她,她突如其來的一個踉蹌,連帶的自己也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伸手一接,佳人入懷,帶來一陣清雅的馨香,卻是一張陌生沒有見過的瞼,他還在思索眼前的這個佳人是誰,卻聽的“啪”的一聲脆響,熱辣辣的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自己的瞼上。
他竟愣了別說是耳光,這樣的事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他是帝王嗬,從小金尊玉貴的天之驕子,隻怕大聲點兒的嗬斥,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啊.可是她,不單毫不含糊的給她一巴掌,還柳眉倒豎,喝問自己大膽,他又驚又怒,才喝問她是誰,她卻已經星眼含淚,叱喝他大膽,她想走,他攔,她像是急了,推操之間,自己一下子掉進了雁心湖裏。
早春的湖水,猶自冰寒,他從來沒有那樣的狼狽過,幸而自己是會遊水的,又氣又恨的上了岸,他看看自己這樣濕淋淋的樣子,帝王的尊嚴刹時間不見分毫,唯有氣急敗壞的回清心毆,因著實在丟臉,他不敢讓奴才們看見,一路竟是如做賊般的偷渝摸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