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又遊走九大周天,緩緩回歸丹田。頭頂的光霧漸散,元嬰也重回肉身靜修。
丁原的意識重新醒來,又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梳理調息才恢複過來。
一縷和暖的晨曦從窗外照入,丁原睜開眼睛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隻覺得全身宛如在溫泉裏浸泡過一樣,說不出的舒服自在。耳朵裏聽見何歡叫道:“丁師叔,你醒了!”
丁原一怔,就見何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眼巴巴望著自己。
“你在這裏幹什麼?”丁原問道。
“屈師兄跟小師妹都已在外屋等你多時了。”何歡回答道:“我本想進來叫醒師叔,可見您正在練功,便不敢打攪。屈師兄和小師妹也都說等你收功再一起出門也不遲,所以我就一直坐在這裏等啦。”
丁原望著何歡,搖頭問道:“你們這麼多人等我作甚?”
何歡瞪大滾圓的眼睛詫異道:“丁師叔,您忘了麼?昨晚我們大家都說好今天請屈師兄陪我們去遊覽天瀑的。屈師兄真是好人,一清早就趕過來了,現在正和小師妹在外屋說話。”
丁原這才想起有這個茬,他見何歡已將洗漱清水打來,於是下床道:“哦,好象是有這麼一回事。姬大胡子和你師傅他們呢,屈箭南不用陪他們了麼?”
何歡對丁原稱自己師祖為“姬大胡子”已經見怪不怪,回答道:“天剛亮的時候他們就被屈掌門請了去,說是有什麼要事商量。師傅走時叫我好好照料您,不要惹您生氣。”
“也不要讓我再闖禍,對麼?”丁原哼了一聲問道。
何歡不好意思的嗬嗬笑道:“師傅和師祖都隻是擔心您再去找平沙島的麻煩。師祖說看在屈掌門大壽的份上,我們這幾天還是不要跟平沙劍派起衝突的好。”
丁原洗漱已畢,走出裏屋,屈箭南招呼道:“丁師叔,你昨晚睡的可好?”
丁原心道我破解了火靈符,自是好得很!他不欲跟屈箭南解釋詳情,含糊其詞道:“還好。”
姬雪雁道:“原本屈師兄說要領我們去舞風台觀賞雲海日出,現在都快日上三竿了,什麼都看不成啦。”
丁原道:“其實你們都不必等我,自己去玩就可以啦。”
屈箭南笑道:“雪師妹與何師弟都不肯把你一個人留下,所以我們大夥隻好在外麵等丁師叔醒來了。幸好師叔醒的早,不然在下惟有請大家去別情崖欣賞日落了。”
聽他話說的有趣,眾人不禁都笑了起來。
丁原對屈箭南說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屈箭南慨然道:“丁師叔但有所命盡管講來,箭南無不效力。”
丁原笑道:“我要說的正是這個。在年紀上你比我大上好幾歲,可一口一個‘丁師叔’的叫得我好生難受。不如私下裏我們平輩論交,你便稱我‘丁原’即可。若是看的起我,叫上一聲‘丁兄弟’那是最好。”
屈箭南一怔,心想曾楊師叔說起丁原頗是桀驁難近,在翠霞派內外都得罪過不少人。可今日看來,其實他也是性情中人,率真不羈反顯出男兒本色。這樣的人倒值得一交。
可終究彼此間輩分分明,怎好胡亂逾越,於是猶豫一下道:“丁師叔,蒙你看的起在下,可你畢竟是淡言師叔祖的嫡傳弟子,箭南實在不敢如此相稱。”
丁原不悅道:“我本以為你也算是灑脫不群的人物,誰曉得竟也這般迂腐。老道士是我的師傅,可不是你越秀劍派的師叔祖。我們兩人各交各的,卻礙著別人什麼事?”
屈箭南臉上一紅,心底反對丁原生出幾分由衷的欽佩,深深一揖道:“丁兄,既如此箭南便不矯情了。”
姬雪雁嬌笑道:“這下可好,輩分全亂了。我要叫你屈師兄,稱他丁師叔,你卻是兩邊都平起平坐,見誰也不吃虧。”
屈箭南笑道:“丁兄不拘世禮,瀟灑倜儻,卻是在下望塵莫及,深為欽佩。”
幾個人走出院子,姬雪雁問道:“屈師兄,如今我們卻是要去哪裏?”
屈箭南道:“何師弟不是一直想看天瀑麼,我們不如先去攬瀑岩,那兒是觀賞瀑布最絕妙的地方。”
四人到得攬瀑岩上,但聞滿耳隆隆水聲如狂雷轟鳴、震聵欲聾,等閑人欲說話卻隻見口形而不得聞其聲,隻能以雙手比劃更需配合臉部誇張的表情引人猜測其意。
十數米外的陡峭懸崖上,一道寬過千尺的瀑布仿佛永無止盡的在奔騰墜落,晶瑩的水珠宛如顆顆明珠飛濺而起,將四裏方圓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濃霧濕氣之中,七彩的水浪在陽光映射間奼紫嫣紅不斷變化出魔幻般的色彩,遠遠望去便如一道從九天之上轟然傾泄的水築長虹起伏跌宕在蒼山白雲間。
不待再*近半步,幾人的衣衫、頭發早已被水汽侵潤,置身瀑布的轟鳴衝擊中,人唯一能感覺到隻有震撼與心弛神怡。除屈箭南外,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磅礴的瀑布,心中暗讚此瀑無怪乎世人喟之曰“天瀑”。
屈箭南站在岩邊,風卷起白衣翻飛,人就仿若一片秋葉隨時都可能被刮下山岩。他卻穩穩站在濕滑的岩石上,伸手一指雲封霧籠的腳下道:“絢光天瀑由此再向下三千尺,便會彙入山麓間的一處深潭。而由此往上三千六百尺,則是它的源頭老龍口。若在這一上一下兩處俯瞰仰觀,當另有非凡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