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段(1 / 2)

“墨晶,照兒死了,你師父也死了,他們兩個人都死了,這下你和盛年兩個都該滿意了吧?”

葛南詩唯恐師兄再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拚命拽住耿南天的手臂,勸慰道:“掌門師兄,大敵當前,您節哀順變啊。”

耿南天恍若未聞,笑容頓去,衝著墨晶低吼道:“你既是平沙島弟子,如今毀了照兒,毀了平沙島,為什麼死的卻不是你?”

說罷老淚縱橫,垂手替耿照合上眼皮,柔聲道:“照兒,爹爹帶你回家,爹爹從今往後再不逼你練功閉關了……”

他回身步履瞞姍的朝著大殿門口走去,驀地腳步一記踉蹌險些摔倒。曾經高大的背影在火光映照下顯得蒼老落寞,哪裏還有來時的雄風英姿?

墨晶腦海裏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眼前恍恍惚惚飄浮著鄧南醫、耿南天等人的身影,卻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在說什麼?仿佛整個人都已麻木。

“盛年、墨晶,老身縱是化成厲鬼,也絕不會饒過你們!”

曲南辛臨終前那充滿怨毒的詛咒,不停的回蕩,墨晶清楚的知道,她這一生也休想擺脫今晚的噩夢。

她驀然感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然而血淋淋的場景卻告訴自己,這絕不是一個夢,養育她多年的師父,就這樣去了。

而害死她與耿照的,恰恰就是自己!

為什麼死的卻不是我?

她忽然凝目向盛年投去深深一瞥,唇角浮現出一縷淡淡的微笑,好似已將所有想要訴說的話語,盡皆溶於這一瞥一顰中。

盛年一怔,隱隱預知不妙,叫道:“墨師妹,不要!”

就在他出聲之際,墨晶已然撥出心瑩仙劍,一抹淡青的弧光,直向玉頸吻去。

盛年不及細想,右掌轟出一束罡風,正擊中墨晶右腕,心瑩仙劍一聲輕鳴激射而起,“咄”的斜斜插入大殿頂上的石梁,劍刃兀自顫動不休。

即便這樣,墨晶白皙如雪的肌膚上,還是泛起一抹觸目驚心的血痕,所幸沒有割破咽喉。驀地身子一緊,卻已被盛年牢牢摟在懷中,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什麼也不知道了。

盛年見墨晶昏厥過去,一搭脈搏,一顆懸緊的心才落下,知道是因為情緒太過激蕩所致,並無大礙,至於頸上的傷口也並不嚴重,假以時日就可痊愈。但墨晶心靈所受的創傷,隻怕這一輩子都難以愈合了。

盛年不由輕輕歎了口氣,這樣的變故與打擊,對於她而言,著實太殘酷。也許,暫時失去知覺,反而可令她暫時脫離苦海,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丁原搶到盛年身旁,關切問道:“盛師兄,墨師姐不要緊吧?”

盛年低聲苦笑道:“她隻是昏迷了過去,並不礙事。”

丁原點點頭,沒有再言語。

盛年沉冤昭雪,陷害於他的元凶一個個血濺當場,丁原的心中卻怎麼也暢快不起來。如果說他曾經無比憎惡鄙視耿照與曲南辛,而今卻隻剩下憐憫和一種莫名的失落。

尤其是耿照,假如他能夠醒悟的早些,未嚐不能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可現在,卻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這邊因墨晶亂作一團,六大劍派那兒更是炸開了鍋。

葛南詩生怕耿南天渾渾噩噩再出什麼意外,疾步追出大殿。

東海五聖中的鍾南山和鄧南醫,低聲商量了幾句,逕自走到無涯大師跟前苦笑道:“方丈大師,敝派遭此變故,恐無法在此逗留了,其中緣由實也是迫不得已。請天陸同道多多見涼。待掌門師兄情緒平複之後,自會給翠霞派和大夥一個交代。”

無涯大師點點頭,他心裏清楚,縱然自己出言挽留,平沙島一眾也自覺無顏繼續留在這裏。

何況遭受了這種沉重的打擊,鍾南醫等人現在最急切的便是妥善處理善後,卻再沒有空餘的心思與魔教周旋。

當下無涯大師領首道:“這點貧僧自會向大夥解釋,隻是貴派那些中了蜂毒的弟子,卻當如何是好?”

鍾南山一呆,剛才他和鄧南醫都已神思不屬,竟忘了還有數十名身中破罡蜂劇毒的年輕弟子,急待解藥。若是平沙島就這麼撤走,那些弟子的生死倒成了個問題。

這時另幾家的掌門也都聚攏過來,碧落劍派的停心真人已先自退出,便由停雲真人暫時替代。

眼看一場圍剿魔教餘孽的盛舉,竟風雲突變,不僅各派高手一一折損,更出了平沙島這麼一檔子事情,對士氣的打擊不言而喻。

蕭洗塵苦笑道:“最多還有一個半時辰,那些弟子身上的劇毒就要發作,倘若再不趕快想個法子討得解藥,縱然最後剿滅了魔教,六大劍派也將元氣大傷。”

屈痕歎道:“誰曉得羽羅仁、丁原、盛年三人會突然殺出,還牽扯出一樁平沙島的舊案。眼下人數上我們雖還有優勢,可真正實力完好能堪惡戰的,也隻剩下雲林禪寺一家了。”

眾人知道他說的是實言,打到這個份上,大夥第一次生出可能落敗的不祥預感。

好在雲林禪寺的一慟、一執兩位神僧還未曾出手,要是他們也敗下陣來,這仗就不用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