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肌膚,一絲鮮滲了出來。
他狠狠瞪著一執大師道:“不要以為你們雲林禪寺可以一手蟄天!殺人償命,天公地道,你還有什麼好說?”
一執大師道:“老衲揭露真相,隻為天陸正道不為魔教妖孽所愚,養虎為患,後患無窮。
“令師之死,原本不是老衲本意,但是施主要算在老衲頭上,也無不可。老衲自覺問心無愧,即使今日殉難,也是死得其所,了無遺憾。”
丁原聽他這麼說,更是有氣,破口罵到:“狗屁!什麼死得其所,問心無愧?我師傅與世無爭,鐵骨錚錚;我師兄阿牛更是憨厚淳樸,心地厚道,他們做過一嗲害人的事情麼?他們又怎麼妨礙帶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翹楚成仙成佛?
“你們害死了老道士,還要拘禁阿牛廢了他的修為,這就是你們的天理正義麼?是誰給你們生殺予奪的權力,可以冠冕堂皇的殺害像我師父那樣的好人?是誰?!”
一執大師目視丁原道:“丁施主,你已經被仇恨所噬,心魔漸起,老衲沒什麼可以和你多說的。你下手吧!”
兩人在說話,周圍寂靜無聲,緊緊盯著丁原手中的雪原劍。
六大劍派那麵投鼠忌器,誰也不敢妄動,連一慟大師也隻能遙立與數丈開外。
風雪崖等人卻也將心懸到了嗓子眼。
倘若丁原這一劍果真結果了一慟大師,自是為魔教除去了一個勁敵。可六大劍派那邊豈肯善罷甘休,勢必同仇敵愾以死相拚。眼前形勢雖說對己方有利,可對方真要拚起命來,隻怕大家都要落得個玉石俱焚。
魔教蟄伏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中興希望,今夜的血戰是能避則避。可丁原手裏握著一執大師的性命,又一心一意要為師傅複仇,連風雪崖也說不上什麼,惟有暗地戒備,靜觀事態發展。
一慟大師在旁喝道:“丁原,你敢!”
丁原冷笑一聲道:“丁某為什麼不敢?我這就殺給你們看!”
他愈發的激憤,情緒失控之下,一口壓抑在胸口的熱血哇的噴出,,灑在一執大師的袈裟上。
丁原心中默默念到:“老道士,弟子給你報仇來了,今日我就要這老和尚墜下十八層地獄,為你討回一點公道!”
忽聽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丁師兄,你不能殺他!”
丁原一怔,也不回頭,說道:“盛師兄,你不要攔我,莫非你忘了老道士是怎麼被他們逼死的麼?若不是這個老和尚帶頭挑起事端,非要揭出什麼阿牛身世來大做文章,引得旁人圍攻,他老人家又何至於此?”
盛年道:“我沒有忘,但我更不敢忘師父他老人家往日裏對我們三人的教誨!丁師弟,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劍刺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丁原想也不想的道:“天下正道有誰想要給這老和尚報仇,盡管衝著丁某來就是了!就算這次全天下人要與我為敵,我也認了!就算從此天陸再無丁某容身之處,我也不悔!”
盛年歎了口氣道:“可是你要曉得,一旦你這次殺了一執大師,師父他就等於白白死了!”
丁原哼道:“我要是不殺他,師父才是真正的白死!”
阿牛看看盛年,再看看丁原,低聲開口道:“丁小哥,盛師兄說的對,一執大師殺不得,其他六大劍派的人也同樣殺不得。”
丁原眼中寒光一閃,沉聲吼道:“阿牛,你也這麼說!”
他突然感到一陣無名的憤怒與孤獨。
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連盛年和阿牛也要反對自己?他們怎麼可以這樣淡漠看待師父的血海深仇?
第七章 心恕
大殿鴉雀無聲,沒有人會想到,如今勸阻丁原的,居然是一同經曆了喪師之痛的盛年與阿牛。
人們無法知道此刻盛年與阿牛的心情是何等的矛盾與痛苦,大家的眼神裏,分明透著迷惑與不解。
仇人近在眼前,被丁原用雪原劍製得一動也不能動,隻要丁原輕輕的用手往前一送,師傅的大仇就能得報。
然而,不能!盛年的心頭就像有一把無形的鋸子,在來回的拉扯,丁原沒有回頭望他一眼,但是明顯的不服與不滿,更教他難以自己。
他不曉得師傅走時是什麼樣的心境,但他深信,假如師傅地下有知,也絕對不會因丁原舉起複仇之劍而感到欣慰。
從此後,天陸正魔兩道腥風血雨,繼無為方丈死於雲夢大澤之後,一執大師又隕身丁原劍下,雲林禪寺與各大名門正派怎肯忍氣吞聲?
冤冤相報,仇恨交織,血流成河,那絕不是淡言真人期望看到的。
然而,放棄複仇,甚至還要勸自己的師弟饒恕害死師父的凶手,這又是多麼的艱難。
誰能知他心裏的痛楚,但縱是千難萬難,他也別無選擇。因為,自打三十多年前拜入紫竹軒門下的那一刻,他的熱血裏已開始湧動老道士的印記,從此無論風雨挫折,也不會有一絲動搖!
麵對丁原的憤怒,盛年雙拳緊緊攥起,一根根青筋繃露如弓,他深深吸進一口氣,強自壓抑下內心深處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