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斷情,姬別天與姬欖心底想必也絕不會好過,但這又能怨誰,倘若不是他們逼迫雪兒下嫁屈箭南,也許後麵的悲劇本不會發生。
然而現在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一切都已經太晚太遲。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桑土公見丁原忽地發怔,老半天不說話,忍不住道:“丁、丁小哥,你怎麼啦?”
丁原一醒,用力一甩頭,說道:“沒什麼,咱們走吧吧。”不等桑土公回答,祭起雪原仙劍,向著與蕭浣塵等人相反的方向去了。
桑土公呆了呆,又搖搖頭,飛起三棱錐,急忙追著道:“丁、丁小哥,等、等我。”
兩人飛出三百多裏,前方一座連綿高山橫亙雲天。丁原與桑土公在一處山坳裏落下,再朝前走了百多丈,一座宏大的道觀霍然出現眼前。
這道觀方圓不下五百多畝,隻因座落在繁茂的密林深處而少有人來,但在漠北魔道,若有人提起橫月峰百妙觀,卻是如雷貫耳,無人不曉。
百妙觀觀主清閑散人年逾百歲,修為不凡,門下弟子也有六十多人,算得上漠北魔道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清閑散人早年遊中土,與石磯娘娘相交甚篤,堪稱換帕之誼。
這回丁原等人遠來漠北,便暫住百妙觀,石磯娘娘也不隱瞞,開門見山向清閑散人說明來意,請她相助,沒想到清閑散人很爽快,一口答應好友的懇請。
原來她也接到了鬼仙門的請柬,正自犯愁鬼先生要藉機吞並百妙觀,如今石磯娘娘一幹人突然光臨,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降慈悲,百妙觀得了綠水論壇救星,豈有不喜之理。
有了上回天雷山莊的教訓,這次丁原更加小心。
一方麵眾人口處打探消息,設法了解幽明山莊的情形,另一麵將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一一提出,仔細商議對策,但求萬無一失。
清閑散人更是下了噤口令,嚴命門下不得泄漏丁原等人的行蹤來曆,以免讓鬼仙門有了警覺。
丁原與桑土公回到觀中,卻見畢虎已在屋子裏,正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和石磯娘娘、晏蛛閑聊。
晏蛛見丁原、桑土公進來,連忙問道:“丁小哥,有探聽到什麼消息麼?”
丁原搖頭道:“剛才在外麵撞上了翠霞派的人,蕭浣塵和屈痕居然雙雙出堡迎接,嘿嘿,著實給足了羅和、姬大胡子的麵子。”
石磯娘娘忍不住問道:“丁小哥,你沒找他們的晦氣吧?”
丁原哼了聲道:“我懶得去理他們,我和老桑藏在沙下,讓那些正道高手做了回睜眼瞎。”
桑土公問道:“畢兄,你、你那裏可、可曾有什麼、什麼綠水論壇消息?”
畢虎滿臉不在乎的道:“連你和丁小哥都打探不到什麼,我又有多大的神通,能探聽到鬼仙門的隱秘?”
石磯娘娘哼道:“你還好意思說!從一大早就像吊靴鬼似的墜著我和晏仙子,哪裏有空去做正經事?”
畢虎舌頭一吐一卷,趕緊辯道:“我那是怕你和晏仙子撞上仇家,萬一遇到了意外,我還不得在暗中保護麼?要知道,不論七大劍派還是鬼仙門,對咱們可都不見得有好臉色。”
石磯娘娘怒道:“老娘還要你來保護?真遇見鬼先生,不定是誰被嚇得屁滾尿流!”
畢虎老臉一紅,卻挺挺胸脯道:“你別老看我不順眼,鬼先生又怎麼了?大不了老子拿命去拚,說什麼也要保住你的平安就是了。”
石磯娘娘拿眼瞪著畢虎,半晌輕哼了聲,扭過臉去不再理他。晏蛛乘著這工夫朝畢虎悄悄豎起大拇指。
丁原把這些人的小動作全看在眼裏,不覺有些好笑。
畢虎等人若論年歲,誰都活過了百歲,可打情罵悄、鬥智鬥嘴,哪有半點會輸給那些熱戀裏的少年男女,也真是個異數。
他微笑道:“沒關係.原本我就沒怎麼指望能打探到什麼,要是幽明山莊的隱秘這樣容易泄漏,鬼先生不用等我們出手,早就給綠水論壇七大劍派滅了。”
丁原悠然道:“我想過了,明天咱們就扮作清閑散人的弟子,隨她入莊。”
石磯娘娘一怔,問道:“為什麼是明天,百鬼夜宴不是要後天晚上才開麼?”
丁原答道:“七大劍派的人今晚已經聚齊,明天夜裏勢必會有所行動。一方麵也像我們一樣,想事先踩道熟悉幽明山莊,另一方麵也會暗中尋找救屈箭南盜取解藥的機會。不然等到後天晚上雙方劍撥弩張的時候,未免太被動了。”
畢虎一下子竄到丁原跟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明白了,丁小哥,你是想乘七大劍派明晚夜探幽明山莊的機會,渾水摸魚,瞧瞧能不能找著鬼仙門的破綻,狠狠給它一下子?”
石磯娘娘斥責道:“什麼渾水摸魚,說得那麼難聽!”
丁原一笑道:“老賊頭說的也算貼切。明晚他們幹他們的,咱們做咱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過有了七大劍派在明裏和他們動手,咱們的行動就方便許多,即使被察覺了,也能乘亂溜出,不落痕跡。”
晏蛛拊掌道:“不錯,隻要不給他們照麵的機會,鬼仙門的人就算察覺到咱們,也隻當是七大劍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