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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點打落。風,輕輕吹拂過他的淚眼,可能拭千那悔、那恨!

久久,久久,他好像呆了一般,木然佇立在林中,一任冷雨涼風激蕩,無言無語。

而這風雨,竟如知他心,默默灑落,默默吹過,不停不歇。

迷迷糊糊裏,有一個聲音在風雨中隱隱傳來:“丁原,丁原—”

是雪兒麼?他茫然轉過頭,卻看不到一個人影。

原來,是自己的神誌恍惚了啊。

“丁原丁原—”那叫聲依舊不停,從頭頂傳來。

這次,他確定了,並不是自己的幻覺……漫慢的,丁原再次抬頭,正看見彩兒振翅盤旋在他的頭上。

他驀然一醒,喜道:“彩兒,你怎找到我的?”

彩兒停到丁原的肩膀上,說道:“你那麼大聲的鬼嚎,誰人聽不見?”

丁原一笑,親切的撫模過彩兒濕液液的羽毛,問道:“彩兒,雪兒到底怎樣了?”

彩兒愁眉苦臉道:“我也不明白,庵主說隻能讓她這麼昏迷下去,要是一醒來很快就會沒命。”

丁原一怔問道:“為什麼?”

彩兒晃悠它的小腦袋道:“我隻是隻鳥,雖然很聰明,可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丁原不禁莞爾,領首道:“那倒也是,你這些日子沒人作伴,有些悶氣吧?”

彩兒答道:“誰說不是?丁原,你來找小姐麼,為什麼不進去見她?”

丁原一陣惆悵,說道:“要見雪兒須得庵主準許,可她現在不巧閉關,我隻好在外麵等著。”

彩兒眨眨眼,道:“怎麼可能?彩兒中午還見過庵主!”

第八章 火毒

丁原一震,沉聲問道:“你是說,九真師太並沒有真的閉關?”

彩兒道:“當然沒有,不然我中午怎麼見得著她?”

一股怒火頓時從丁原心底竄起,他的手狠狠捏在翠竹上,冷聲道:“她們這麼做,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讓我見雪兒?”

彩兒被丁原的樣子嚇得一哆嗦,趕緊道:“彩兒不知道,丁原你別發火!”

丁原搖頭道:“不行,這件事情我一定要找她們問個水落石出!”說著邁步朝靈空庵方向走去。

彩兒轉轉小腦袋看看丁原,瞧他駭人的麵色,想出聲又是不敢。

不料丁原走出數步,突然自己停了下來,心想:“我就這麼衝進靈空庵去,多半會和九真師太她們翻臉。一旦爭執起來,以我的修為,自也不怕她們。

“可是,靈空庵畢竟是雪兒的師門,對她有容留之恩。如果日後雪兒蘇醒,知道此事,卻又教她如何自處?”

彩兒見丁原臉上陰晴不定,不由患忑問道:“丁原,你不會要找庵主動手吧?”

丁原深吸一口氣,暗自咬牙思忖道:“罷了,罷了!雪兒為了我付出了懲多血淚艱辛,如今我為著她,暫且忍耐一時又算得了什麼?隻要靈空庵沒有不利於雪兒,我就不能意氣用事,令雪兒今後為難。”

他想通這點,心緒稍平,扭頭說道:“彩兒,我沒事了。你先回去吧,隻當今日咱們沒有見過。九真師太既要我在庵外守候一個月,想來也總有她的道理。反正隻要能見得雪兒一麵,我忍上幾日也無大礙。”

彩兒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點點小腦瓜道:“彩兒先走了,明天再來找你玩兒。”

丁原向它揮揮手,微笑道:“去吧,我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其後十餘日,丁原隻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悠然暢遊縹緲峰的清澗溝壑之間。他照例每日清晨,待靈空庵早課結束後,便向靜念問候九真師太的情形。雖然每回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也一如既往的含笑道謝,告辭而去。

有時候,丁原甚至覺得,自己多吃上幾次閉門羹,心裏反而能夠好受一些。因為,這一切的忍耐與守候,都是為著雪兒。而自己每付出多一點積壓在內心深處的歉疚,才會隨之輕一點少一些。

到得第十二天,縹緲峰頭徹夜的大雨未停,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飛濺起晶瑩的水花。清幽雅致的古庵靜靜佇立於一片煙雨蒙蒙裏,簷角縣著的銅鈴被晨風吹動,發出“叮當”悅耳的脆鳴。

丁原如同往常一樣,沿著黃土綠茵的小徑緩步行到山門前。

靈空庵的山門“吱呀”輕響開啟,靜念撐著一柄雨傘跨出門檻,替丁原遮掩住漫天的風雨,微笑道:“丁施主,你又來了?”

丁原領首道:“請問靜念師父,九真師太可有出關了?”

靜念淺笑道:“庵主昨夜午時己經出關。小尼己將丁施主欲求見靜齋師妹的事情,察報了她老人家。庵主現下正在禪堂恭候施主一晤。”

丁原喜道:“如此就煩勞靜念師父引路。”

兩人走進庵門,靜念撐傘與丁原並肩而行,抱歉道:“這些日子有勞丁施主苦候了,小尼心中也頗過意不去。無奈未曾得到庵主許可,誰也不敢擅自領著丁施主去見靜齋師妹,還請施主見諒。”

丁原心知肚明,也不說破,淡淡一笑道:“師父何必客氣,在下十餘日裏遊山玩水,踏遍縹緲峰每一處幽沽流泉,難得享受了一段悠閑日子,又何苦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