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一按他的肩頭,由衷道:“阿牛,多謝你啦!”
阿牛嗬嗬一笑,順勢在丁原胸口捶了一拳道:“丁小哥,等夫人恢複了記憶,你們就能真正的母子團圓啦。”
他說完這話,卻猛然想到直至現在,還不曉得自己的娘親究竟是誰,臉上的笑容頓時顯得惆悵。
布衣大師收了金針,取出驪雲珠站到赫連夫人麵前,低沉柔和的聲音緩緩送入赫連夫人耳中道:“夫人,什麼也不要多想,看著這枚珠子,可曾見到了什麼?”
赫連夫人平靜而茫然的目光盯著驪雲珠,道:“雲霧,全都是雲霧。”
布衣大師猛一咬舌尖,臉色血色盡消,驪雲珠瞬間釋放出絢麗光華,照得方圓數十丈朦朧如幻,再次輕輕問道:“穿過雲霧,你又瞧見了什麼?”
赫連夫人的眼眸漸漸亮了起來,宛如夢囈的聲音回答道:“一個夢——”
布衣大師舒暢的笑了起來,顧不得嘴角溢出的汩汩血絲,仿佛是用盡全身的力量低喝道:“夢如朝露,無常無我。世情幻變,大空大悟。赫連夫人,還不醒來!”
驪雲珠爆射出耀眼的華光,潮水般湧入赫連夫人的身軀。
赫連夫人的臉上亮起一層動人的光彩,嘴角含著一抹恬靜的笑容,好似正從睡夢裏醒來。
“啪!”
布衣大師指尖的驪雲珠燃盡最後的能量,猛然爆裂,化作一蓬齏粉,亮麗的光點落英繽紛,灑在赫連夫人身上。
布衣大師的聲音沙啞,艱難的問道:“夫人,告訴老衲,剛才你看見了什麼?”
這回,赫連夫人的臉上不再茫然,而是露出思索之情,道:“我瞧見了宜姐!”
任崢訝異道:“宣妹,你沒有看錯麼,宜妹她竟也在這裏?”
赫連宣搖搖頭,說道:“不會錯的,宜姐遇事之時,總愛用左手的食指撥弄右手的小指尖。這麼多年過去,她人雖變了,這個習慣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布衣大師的笑聲變得無比的歡暢,雙目內隱有淚光,喃喃道:“夫人,你終於醒了,老衲也終不負羽教主昔日大恩!”話音剛落,整個人軟綿綿仰天倒在地上。
風雪崖急忙伸手扶住,叫道:“雲二弟?”卻驚痛的發現,布衣大師笑容猶在,心口已停止了跳動。
這位魔教昔日護法,眾人眼中的大魔頭,以自己的生命之光,重新喚醒了主母的記憶!
風雪崖雙手緊緊抱住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雙目盡赤,仰天長嘯!
殿青堂、雷霆等魔教群雄,也無不黯然垂首,悲痛難忍。
丁原因娘親清醒而產生的喜悅,立時不翼而飛,想起棲鳳穀初見布衣大師的情景,熱淚滿眶,單膝跪倒在他遺體前!
赫連夫人默默注視著布衣大師,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眼角,那眼角,分明有一滴晶瑩的珠淚滑落。
風雪崖怒嘯徐歇,抬手替布衣大師合上雙目,沉聲道:“二弟,你隻管放心去吧。當年陷害羽教主與夫人,弄得我聖教分崩離析,幾遭沒頂的真凶,我風雪崖發誓,上天入地也要將他抓了出來,碎屍萬段!”
心齋池上空雲嵐飄蕩,霞光蒙蒙,但每人的心頭都仿佛壓上一塊沉甸甸的巨石!
第二章 孽緣
過了許久,一慟大師打破沉寂問道:「赫連夫人,你說見著了赫連宜,她在哪裏?」
他已有九成九相信任崢所言非虛,想到自己素來自負睿智深謀,竟被赫連宜玩弄欺瞞於股掌之上二十多年,不由得又驚又怒,更有一絲沮喪。
赫連宣輕聲說道:「一慟大師,以你的睿智,又怎會找不到她?」
一慟大師嘿了一聲,犀利的目光從眾人麵龐上一一掃過。
每個人雖知道自己絕非一慟大師所尋之人,可接觸到他森寒的眼神時,依舊情不自禁的垂下頭去。
這時,冰宮蓮台上那絕妙女子,揭起蒙麵輕紗緩緩起身,目光對視赫連夫人,低低哼了聲道:「宣妹,你終究還是認出我來了。
「有道是姐妹連心,無論我如何千變萬化,能夠騙得過這世上所有的人,卻還是逃不脫你的眼睛。」
眾人一片訝然,連任崢也抑製不住震驚瞧瞧赫連宣,再望望赫連宜,委實瞧不出這兩人有任何相像之處。
赫連宜悵然一笑,望向任崢道:「崢哥,那麽多年來,你的心思依然全都放在宣妹身上。倘若能分出半點來關注小妹,也許你也早已認出我來。」
她的周身冉冉騰起一蓬白光,光暈裏麵容與身軀驟然變幻,漸漸露出了本來麵目。從頭到腳,五官身形與赫連宣果然是一模一樣,恐即生身父母在世也難以分辨。
一慟大師聳然動容道:「如意萬象訣!」
需知隻有如意萬象訣與天魔化身大法,才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容貌體型。但如畢虎那般的修為,所施展的天魔化身大法已然等而下之,高手功聚雙目即可識破。
惟有如意萬象訣,即令一慟大師這樣的高手也難以一眼堪破,端的神妙無比。但環顧天陸,能施展此訣者,亦非散仙一流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