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段(2 / 2)

沒有。

除了一個挑膽子叫囂著賣豆腐腦的老漢以外,什麼都沒有……

他坐在方桌前的長登上,看到菜旁準備好的兩副碗筷,詫異地望著我。

我尷尬地撥了撥扯額前的劉海說:“子瑾的筷子一直都準備著的,早知道你要來就放三副了。我去拿。”說著匆匆地幾乎是逃進了灶房。

在灶房裏才發現自己全身顫栗個不停。打開櫥櫃時手一滑,將方才夥計擱好的瓷碗碰到了地上。

“哐啷”一下跌碎了滿地,我趕緊蹲下去收拾。

“小姐,你……”知道楚秦不放心地想掀簾入門。便猛地尖聲叫道:“你不要進來——”身體裏發出的聲音讓我自己都吃了一驚。接著蹲在地上,抱住膝頭,靠在水缸邊看到半截碎花布簾下楚秦的深藍長衫還有黑色的布靴,一動不動。

“你說吧。”半晌沉悶之後我吐出這話,象是等待判決一般。

他稍許緩緩開口道:“小姐,少爺他……他……”似乎又有什麼哽在他喉中,塞住了下麵的話。

我平靜地起來,擱著門口的布簾,走至他麵前,之間相互看不到表情。

“我知道,義軍當時雖說隻是一小部分開門降了,卻也是兵敗如山倒。”在益州隻能打探到這些。

楚秦沒有接話,隻是從胸`前簌簌地掏著設備那麼東西,然後粗糙的打手不側簾伸進來,拿著的是一個荷包。

底子幽藍的緞麵因為浸了血漬轉成了醬紫色,白梅也染得看不出形狀。

那日在錦洛一碧如洗的晴空下,子瑾調開窘迫的神色說,荷包裏麵……是月兒的頭發,隨即臉上泛起了嫣紅。

“這是楚仲臨死前托我交給小姐的。”

我抬起冰涼的雙手接住,緊緊地按在胸口。▽思▽兔▽在▽線▽閱▽讀▽

“隻能找到少爺這個貼身的東西。”

“那玉佩呢?”

“值錢的,恐怕早被人偷來當去了。”他又頓了頓,“小姐,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一起回去吧。”

“不——不,他沒有死!。”我一把扯到簾子,瞪著楚秦,狠狠地拽著手中的荷包問道:“你親眼見他到屍首了嗎?你親手埋的他嗎?而且子瑾他當麵許過,一定會來尋我。他說,好。他當時說,好……”臨走時他最後應了這個字,我就等他……

頓時,腹中一陣翻滾,好似什麼東西要排山倒海地湧出來,卻隻是幹嘔,一陣又一陣,迫使我躬下`身,依著牆。

卻將荷包死死捏住像是要使它鑲進掌心的肉中,接著便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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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秦坳不過我,於是便住在鎮子外麵,擱天來看看。

那荷包,我小心翼翼地取出裏麵被血凝成一塊的發絲,然後將布輕輕洗淨,晾在益州的豔陽下。

“閔姐姐那是男人的東西?”問話的是隔壁米店的小姑娘。

“恩,我相公的。”我隨著她一同在後院台階的陰涼裏坐下。

“從未見過姐夫呢?”她調皮地坐在一旁用肩擠了擠我。

“快了吧,他一定會回來。”

荷包寶藍色色的緞麵在太陽底下格外耀眼。

“閔姐姐,他是個怎樣的人呢?給我說說吧。”

這個年紀的女孩總是對別人的情事有著無限的好奇,從而以此為基調憧憬著自己的未來。

我將膝蓋卷起來,托著下巴的手肘支在上麵,“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他……”側著頭,想了想繼續說道,“眼睛很好看,又黑又亮。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他耳朵失聰所以在生人麵前就有點害羞,說話時倘若有人盯著他瞧就會臉紅,卻要硬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說到這兒,我嘴角的笑意不禁暖暖暈開。

他知道,我在此處等待。

此生。

此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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