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一頭栽下去的,他不曾威逼強迫她,她甚至還為獲得了他的心而感到幸運,為女孩們瘋狂追求的冷傲帥哥喜歡她而沾沾自喜。硬要辯個對錯,她也贏不了,樁樁件件……她要向他追討什麼?
是的,她不欠他。
真到了麵對麵說起過去的時候,她才赫然發現……他也不欠她。
他並不是她什麼人,他走了……她又能如何?
"思思……"他的聲音有些澀,這個名字,他五年沒叫過,如今再喊出口,卻帶了難言的苦澀。
她的心一縮,再聽到他這麼喊她,並不太難過,隻是心底泛起淡淡悵然,他喊她名字時再也無法讓她感覺幸福。
"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麼?"他問。
她笑了笑,真是可悲,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命運。到了此時此刻,這個男人仍能用施恩的口氣問她有什麼需要他幫助的!因為他是集團的少東,而她……是個家庭貧困的微賤助理,他覺得她應該有求於他,她缺錢,他有。
原本他們之間也隻有少年時單純的愛情,時間讓愛情消亡以後,他能這麼說,還算夠意思,至少他沒忘記她,沒把她當成陌生人。她可以接受正良和張柔的幫助,卻無論如何無法接受他的!
她知道又犯了落魄鳳凰的毛病,搖搖頭,她自嘲地笑了笑。
"奚總,你來找我有事嗎?"一陣無妄的情緒過去,她又恢複了常態。時間如水不停歇地推動著他們向前漂流,她和他早就不在原本的地方。
他皺眉,一聲奚總打破了所有迷障。她從過去掙脫了,他也是。他今天的來,不過是積蓄五年的衝動,其實……也沒剩多少,隻是如死灰裏的微微餘燼,風一吹就滅了。她的這聲"奚總"就是這陣冷漠的風。
過去有多少隱情,是讓他意外,讓他倏然愧疚,責怪自己當初的魯莽和武斷,但那又能改變什麼?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一幢大樓崩塌了,無論因為何種原因,也不可能恢複舊貌,就算有心重建,也絕不會是原本的模樣。
雖然分手得那麼決絕,他仍然記得她嬌柔甜美向他倩然一笑的樣子。殘存在記憶裏的朦朧影子如今徹底消散,隻有眼前這個低眉斂目神情淡漠的女人。如同一株敗草,終於斷了根,他拔除的時候已經作好了準備,雖然心裏空落落的,也並不算意外。
"我來,是想和你談談紀桓的事。"他緊繃的肌肉緩緩放鬆,早就為自己想好的借口,說來很是順溜。
她呼扇了下睫毛,果然,一點兒都沒猜錯。所有人都是來勸她不要對奚紀桓有什麼企圖,她配不上他,然後她就會受傷,說起來……都是好意。
"你……"他皺眉,"紀桓不行!"
"嗯,我明白。"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連頭都沒抬,就好像他說了件她早就知道的事,她平靜得接近無動於衷。
他的眼神深了深,其實他無需解釋,但他還是聽見自己說:"我不是別的意思,紀桓的個性……並不適合你。"等紀桓三分鍾的熱度過去,受傷的還是她。
她點頭,"知道。"
看了看表,這並不是禮貌地表示送客,是她真的不能多耽誤,媽媽還在家等她做飯。
他輕吸了一口氣,站起身,"那我走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奚總。"
奚成昊回頭看她,她沒想到他這麼快轉身,目光不及避閃,相視又覺得尷尬,她垂下眼,真正的麵對了過去,讓她無法再直直盯著他。
"過去的事……當著我的上司再別提起,好麼?"
他抿了抿嘴,眼睛清冷的眯起,決然說:"好!"看來他和她的過去真的隻是她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