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隻有兩件,一件前幾天賣了。另外一件,與他家祖上頗有淵源,是非賣品。
不過,他也不想放過這單生意。尋思了下,開口笑道,“您來得也巧了,我正好知道一件差不多這樣的原玉。是正兒八經的老坑種玻璃地翡翠,隻是成色上有點差別,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了。”
陶然挑眉,“成色不是問題,差不多就成。那我現在可以看貨嗎?”
古老板臉上一笑,“那玉卻是我家小舅子的東西,您想要那還得麻煩挪一地。”說完,他看了看陶然的臉色,一般玉石交易,這樣的事情是很忌諱的。
“好,請帶路吧。”陶然出乎意料的爽快。
古老板見他如此大方,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熱度。伸手搖了搖鈴,喚來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交代幾句後,便領著陶然等人往天井的另一側隱蔽的門走去。
一邊走一邊說著話,古老板忽然不經意地說了聲,“這兩天我小舅子那倒是進了幾塊老坑石料,不知道閣下對賭石有沒有興趣?”
斷玉
“賭石?”陶然皺眉,心道,不會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賭玉活動吧。他也倒知道一些,賭石賭的其實是緬甸地區產出的翡翠原石。這些原石被一層風化表皮覆蓋著,就算是最先進的儀器也不能準確地探測到原石內部。賭石者惟有依靠自己的判斷和運氣買玉,因此具有極高的風險性,而翡翠稀少而珍貴,因此也提供了暴利的可能。一刀下去是血本無歸還是一夜暴富,立見分曉,這就大大加大了賭石的傳奇色彩。有些人可能因為一塊石頭平步青雲,榮華富貴,也有些人可能因為賭石而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不過陶然知道的賭石都是從書本上看來的,現實中那富有傳奇性的賭博活動他還真沒見識過。經古老板一說,心裏還真生出幾分好奇。
古老板不愧是生意人,淡淡道來,那些賭石的傳奇在他嘴裏頓時生動鮮活,精彩懸念處一點也不亞於那些說書人口中的故事。他是專做玉石生意的,懂得自然比陶然這從書本上零碎看來的知識深刻得多。陶然靜靜地聽著,心裏暗道,這世間的學問如東海之水,煙波浩淼,無邊無際。人的一生能掌握一點已經是不同凡響,非常了不起了。自己僥天之幸得以延壽百載,不學豈不是入寶山而空手回。神態不覺多了幾分恭謙之意,猶同回到討教師長的學生時代,竟是一門心思討教起玉石的學問來。
古老板見此雖有些驚訝,心中卻是歡喜,誰沒有個好為人師的心思,被人用敬佩討教地眼神望著,幾人能不得意?對陶然的問題是有問必答,詳盡細微處叫人歎服。
陶醉和安翼也知道陶然的性子,臉上竟然不約而同地掛著微笑,孔夫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師他可是放在骨子裏。陶醉想起小時候,弟弟扯著自己的衣襟問稀奇古怪問題的童年,而安翼見到這一幕,眼前不禁回想起那個炎熱的夏天,在陶然的房間裏自己為他講解習題的情景。那時的他猶自年少,他更是稚氣。蟬鳴知知中卷著層層熱浪,風扇裏的刮出的風也是極熱的。鋼筆刷刷地畫寫著,偶然側頭,問“懂了嗎?”
“嗯,原來在這加一條輔助線就可以了,安大哥你好厲害。”少年幹淨的眼眸中盛著沒有掩飾半分的崇拜的光芒,而那時的他,心裏就像遭逢了一場山雨,清爽而暢快,夏日的燥熱似乎一下子被衝刷得幹幹淨淨。原本被導師抓來輔導高考功課的自己心裏那點不滿不知不覺被少年如春風的笑意化解,吹散在天涯。也許正是從那時候起,他待少年的心意慢慢地轉變。
安翼望著陶然柔和的側臉微笑,原來,心動在比自己以為的更早之前就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