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多半是對戰爵的血統一往情深才對。”
“其實雄性動物在選擇配偶的時候，下意識裏就會找健康強壯的異性，這是大自然為了優秀血統的延續物競天擇。人類未嚐就能擺脫這種原始的審美，倒也不能說十代王有什麼錯。”
“古茗姐！”
“既然雷姑娘這麼反感十代王的尚武精神，那為什麼要回去呢？都察院裏可沒人在乎你的身份血統，雷姑娘應該感到自在才對。”
雷暴沉默了下去，隻聽古茗繼續道：“何況，雷姑娘現在回國，未必是好事。十代王此來六殺打得好算盤，萬人陣前念情書，這麼轟動的事情早傳遍了艾斯大陸各個角落，盡管沒有成功拉攏你站到他的陣營中，雷族那些人聽到這事會怎麼想，那可就是天曉得了。何況此時內患未除，又有神秘敵人占據楊澤口以逸待勞，想必已布好了圈套等著十代王班師回援，你此時回國難以證明自己與十代王毫無瓜葛，退一萬步講，即使你得到雷族信任，白薔薇郡若再次打出勤王旗號殺回皇宮，便是不顧外敵背後捅刀子的不義之舉，你若去偏幫十代王平定楊澤口，卻是背叛雷族背叛九代王的不忠。骷髏人厭惡背後捅刀子的不義行為，想必如今白薔薇郡必定坐等十代王外戰結束，不會輕舉妄動。雷姑娘此時亂入，無疑會將水攪渾，自己卻陷入兩難抉擇。雷姑娘，如今你最好待在這裏靜觀其變，等待時機。”
雷暴輕輕的道：“複雜的事情，我聽不懂。古茗姐的分析一向是不錯的，可是這裏沒有我的家，我更不理解你們的想法，也弄不懂你們的做法，我的國家局勢複雜，可是這裏雖然看似平靜，實際上也很複雜。兩邊都是很複雜的、我不懂的事情，我還是想要回家。我隻是想回家。”
能言善辯的古茗卻被雷暴這樣簡單的邏輯駁倒，一時無法繼續勸說下去。都察院人渣雲集，卻都是些七竅玲瓏的精英級敗類，都是在看清了局勢後做出有利的選擇。雷暴搞不懂這些複雜的東西，她隻是想回家。一個人若隻抱著這樣簡單的念頭，古茗反而拿不出什麼有力的反對理由。
簡單的才是最合理的，就跟有些老人固執的要死在自己的家園故土上一樣，雖然這種情懷很奇特，卻並不可笑，也難以阻止。
古茗隻得道：“雷姑娘先別急著走，等會議結束後我去向殺大人請示一下，得到大人的允許後，大家都會為姑娘送行。”
雷暴點點頭：“恩，我等古茗姐的消息。沒有大人的許可，我走的話是不是要算臨陣脫逃斬立決了？”
古茗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對都察院蠻不講理的法規這麼了解了，倒是囧然反笑：“正是如此。殺大人來了，看他的樣子，心情似乎很糟糕，咱們不要出聲，先聽聽什麼事。”
雷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公子殺腋下夾著個文件袋往這邊走來。雖然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哪裏糟糕了，但相處的久了，雷暴居然也能感覺到一點點異樣。
公子殺那堅冰般的心，似乎正在被什麼撞擊著，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寂寞的碎裂。
第四章：
公子殺走到了主位，西門幫他拉開椅子，接過他夾著的文件袋，放在了桌上。公子殺沒有立即坐下去，反而身子微俯，雙手撐著桌麵，環視四座。
眼神依舊冰冷而淩厲，心底裏卻有一種強烈的疲倦感襲來，傳遍了五髒四體。
除了那故作姿態的表皮，裏麵已經沒有完整的東西了。從少年得勢，領近衛軍，兼軍統處，到被血月五世猜忌打入都察院烙印開始，就不停地撕裂著一些什麼。道德感，正義感，依賴心，良知，憐憫，軟弱，溫暖，統統是不需要的東西，因為有了這些，無法在強敵環伺處處凶險的泥潭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