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自己找借口的類型。一旦現成的借口沒有了,她不會自己創造一個出來。
雷暴垂下頭,無意識的目光掃過了那隻剛擦過的手。
手指和耳根,都還有些發燙。
繼而想到這隻手剛剛撫在那人背上,一寸一寸的小心按過。
並不像她看過的那些文藝愛情小說的男主人公那樣,那些書裏的角色,都有著光滑細膩的肌膚,像緞子一樣美麗而柔軟。她手指殘留的觸♪感,雖然光滑,卻很冷硬。即使在放鬆的情況下,那脊背依然沒有一寸柔軟的地方,就連腰盤都隻能摸到肌肉的紋理,硬的好像除了皮膚就是大片的骨頭。隻有經過反複的按壓揉捏,才有了一點點軟化的跡象。
他整個人就像是隨時都拉滿了弦的弓箭,或者迅速出擊,或者迅速崩毀。
“殺大人……”
“雷暴……”
兩個不太堅定的呼喚同時出口,同時止住。然後又是靜默。他們似乎都在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可是誰也沒有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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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呀!你們這群畜生!”
月亮銳利的勾角邊緣詭異的泛著猩紅。老婦撲在一個年輕男人的屍身上破口大罵,回答她的是麵無表情的一劍。
鮮豔的血之花,盛開在以法為名的道路上。
軍法官特有的十字佩劍猙獰的閃著寒鐵磷光。
沒有解釋,沒有告誡。
“長官,求求你,小人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我們知錯了,求您發發慈悲,小人向來奉公守法,這次是誤信挑撥,才昏了頭……”
被刺穿了肩膀的中年男子連滾帶爬的搶到了場中間抱臂屹立的長風衣軍官腳下,死死的拽著他的褲腿。他知道披著這種外套的都是大官,隻要能求得他開口,命就能撿回來。
軍官轉過臉來,俯視著。那表情帶著血月的殘豔與冷清,空洞而空明。
那是一張美到了極致,也讓人惶恐到了極致的容顏。即使離得這麼近,即使都是人類的外形,但會讓人覺得,眼前的並不是和自己一樣的生物。
那是披著人皮的死神,沒有感情的死神。他不會寬恕,不會憐憫,不會悲哀。
有軍法官看到這一幕,提著劍往這邊走來。花榮揮手製止了他,親手拔出了佩劍。
“既然能如此來到本官的麵前,就明白的告訴你,吾輩行動之基準。”
“無論皇親國戚,還是市井賤民,與那位大人作對者,有著甚於軍法的處決優先權。”
這是今晚唯一一個解釋。
“否定。否定。否定。”
軍官冷清的眼裏漸漸泛起一種殉道式的狂熱,連說三個否定之後,他拔劍刺穿腳下之人,親身加入了屠殺之中。
網已經漸漸收緊,守在外圍的第一法則也紛紛拔出了殺字旗下特有的墨雪細刃。
似劍似刀的武器,通體漆黑,隻有開刃的那一道雪花紋蒼白如斯。
“都察院。”
“殺。”
第一法則簡單的口號低沉響起,毫無猶豫。
在離這場慘絕人寰的殺戮最近的地方,一個甜美清麗的少女披著將官長外套,坐在一堆廢墟之上,低頭記錄。在月光的照拂下,少女那一低頭的溫柔,柔美得近乎飄渺。她的流海遮住了大半臉龐,露出美麗的下巴和粉色櫻唇。唇角的弧度一直保持著上翹,如果換一個背景,她就像是恬靜的正在野外寫生的女畫家。
然而此情此景下,還能恬淡微笑著坐在那裏埋頭記錄,這娃娃臉的少女就顯得十二萬分的殘酷。
為什麼悲哀?為什麼歡笑?
——那些,已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