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格也忍不住焦躁起來,心想,你那算什麼,我這些天沒日沒夜的聽取屬下事無巨細的報告,打算從中找到蛛絲馬跡,連翡翠外城集貿市場兩個小販互相掐架的事兒都從頭到尾仔細聆聽,一天睡不到一個小時,黑眼圈都出來了,你這個袖手旁觀隻等現成的閑人倒好意思來說我沒有工作效率了!去你的!這個世上能把本座搞得神經衰弱複發的隻有兩件事,一件是跟你為敵,一件是跟你共事!

法座心理嚴重不平衡,也虧他麵上還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知道自己的牢騷話一旦出口,在鳳六麵前就會輸下第一次,而落敗這種事,有一就有二,最好不要開這個頭。所以他深呼吸幾口氣,最後仍然軟綿綿的道:“也不是完全沒有頭緒,你聽我說,”他雙手交叉,靠在了沙發上,示意鳳六也坐下來慢慢談:“其一,雪萊公主這大半月來並未出宮,能夠說動她舉辦這種無聊賽事的,不是宮裏人就是覲見者。池初宮能在公主耳邊說上話的,大多都是從小就侍奉公主的人,我不相信他們到了今天才變得這麼無聊,所以說動公主的,應該是混在覲見者之中的。”

鳳六有些意動,但還是找了他的茬:“你也說了隻是‘大部分能跟公主說上話的不會無聊到這個地步’,萬一有一小部分你不放心的人就是那麼無聊呢?”

貝拉格冷笑:“你想到的,本座都想到了。所以本座懷疑的對象,現在都扣在煉獄寺隔離著,如果他們之中有主辦人,雪萊早該向我抗議了。實際上她的確多次向我抗議,但內容無一例外都是要六道院放人,請你去池初宮做客,如果你真的不是那個幕後黑手的話……這丫頭不會愛上你了吧?”

鳳六也愣了愣:“沒想到公主對我如此情深意厚,我是該抽時間拜訪拜訪……”

貝拉格道:“也好,你混到她身邊打聽一下,或許更有用。”

鳳六攤手:“那我不去了。你繼續說。”

這種推卸責任的作風讓貝拉格暗地裏咬了不少次牙,但他明白翡翠城的事情確實應該自己多費心,誰的地盤出了事誰負責煩惱,貝拉格隻得默默承受隊友的怠惰:“第二,覲見者中的可疑人物,本座也全數扣留了,但是並沒有盤查出什麼問題。不過,有一個很值得注意的情報,世代侍奉池初宮的管家菲力姆男爵,他失勢了。”

“哦?”

“據離宮的女傭說,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公主的身邊多了一個總是披著一身黑紗的高個侍女,公主對她極為信任,幾乎形影不離,事事都吩咐她去做。而那侍女,卻像個啞巴從來不說話,隻是點頭或搖頭。池初宮的老人大多不認識她,卻又說不上她到底是怎麼出現在公主身邊的。鑒於這人總是一襲寬大的黑紗從頭裹到腳,本座認為照這個形容即使是男的也說得過去。”

“不管是男是女這人都夠可疑了,你為什麼非要往性別上麵動腦筋?”

“這是有原因的。跟公主走的再近的侍女,也不可能讓公主對她言聽計從,但男人可就說不定了。如果他能爬上雪萊的床,那就能控製她的意誌。這人多半是雪萊的情夫,而他借公主之手策劃這個盛會,顯然沒安什麼好心。”

“你的聯想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些,我倒覺得沒有這麼複雜。或許是宮外的什麼人想要借雪萊之手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那神秘侍女隻是傳話筒呢。”

“那不可能。”貝拉格斬釘截鐵的否決了這種說法:“自從本座開始扣留池初宮的可疑人員以及覲見池初殿下的可疑人員以來,再也沒有什麼人敢於冒著開罪六道院的風險去池初宮獻殷勤。沒有外人再能靠近池初宮一步。這個我可以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