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覺含糊地應了一聲,把視線轉開,卻又被他正在動作著的手指吸引,著迷的移不開眼。

好看,江喻捷的手指真的很漂亮。修長,形狀很優美、毫無多餘的脂肪相粗繭,連指甲都是優雅斯文的長方形……和自己的手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看,一絲絲莫名的自卑感湧人心口。

江喻捷注意到謝子覺低頭看著他自己的左手,關心的問:“左手怎麼了嗎?”

“沒有。”悶聲回答。

“不然怎麼一直看著?”

“真的沒有。”

“你怎麼了?”

江喻捷幹脆停下動作,執起他的左手察看——

“說了沒有啊!”不自在地抽回自己的左手,謝子覺說話口氣開始變得凶惡。

明白眼前的人其實很害羞又別扭,不喜歡被追問他自己不想回答的問題……江喻捷聳聳肩,不問了。

“好,我不煩你,可是你如果真的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哦。”對著謝子覺歪歪頭笑著這麼說,然後又別開視線,專注的繼續為他做複健。

專注的眼神,認真的動作,絲毫不因為重複又無聊、還有他剛才對他的態度而馬馬虎虎隨便弄弄。

失神的看著眼前剛剛好脾氣對著自己微笑的江喻捷,看他為自己正在做著的事……剛剛那股抽疼感又再度襲上胸口。

像剛才兩人的那種對話,換做是自己這麼關心別人卻被惡聲惡氣的回話——他早就發飆了!哪像江喻捷還能微笑著、好聲好氣的說話……

胸口的抽疼感愈來愈劇烈。

在兩相比較下對自己的言行覺得羞愧,也不懂自己哪裏值得讓江喻捷這麼對待?他為什麼能這麼容忍自己?

突然覺得害怕……

因為,赫然發現江喻捷在某一種程度上,遠遠比自己還成熟許多。

還有,他覺得身體裏有某種莫名的東西萌芽發枝了……

日子就這麼若無其事地過著。

開學了,兩人都好忙,雖然住在同一間屋子裏但卻鮮少對話。

謝子覺手完全康複了,上課之外的時間就待在會計事務所裏打工。江喻捷則是除了學校規定的選修課外,還加選了許多的課程,不能選修的就旁聽,上課以外的時間就泡圖書館,時間排得滿滿。

他的課業愈來愈重,每天都熬夜到很晚,早上實在爬不起來去晨跑,所以晨跑就這麼中止了。謝子覺沒說什麼,因為他從暑假受傷那時起就沒有再晨跑過了,實在沒什麼資格說對方,幹脆裝作不知道這回事。

謝家老二,謝子誠就讀普通高中的自然組三年級,準備考大學聯考了,對於未來要讀什麼科係還不甚清楚,最近有時會打電話來,但找江喻捷談話的時間總比謝子覺多。

兩人能聚在一起的時間,隻是不固定的早晚而已。江喻捷和謝子覺相處的時間加總起來,竟然還不及這幾天和謝家老二在電話裏的。

如果冰箱裏有零散的食材可用,謝子覺就會做早餐,和江喻捷一起吃完早餐後兩人就分開去上課了。不過大部份的早晨,都是謝子覺睡到該醒來的時間,看見小廚房的餐桌上留著早已出門的江喻捷寫的紙條,上頭每天不變的對謝子覺說著早安,要他別忘記吃早餐,

晚上,兩人回家時都九點、十點以後了,也不可能一起吃晚飯;碰到麵時點個頭,又各自散開做自個兒的事、讀書去了……連假日都一樣,兩人都有各自要忙的課業和雜事,隻有吃飯時才會聚在一起。況且就算在一起也沒什麼話題可談,因為謝子覺本來就不多話。

而且,不知道是江喻捷自己多疑嗎?他總覺得謝子覺有點逃避他,不然兩人能聚在一起的時間應該會再更多一些才是……

這種感覺真不好。

他們明明就住在同一間屋子裏啊,為什麼說話的次數卻少得可憐?

暑假時,他們不是還挺好的嗎?暑假那段日子裏,有股莫名的氣氛圍繞在兩人之間,微妙的、有點甜的……那是他好不容易才一點一滴培養出來的。可是,卻隨著開學的忙碌生活,消逝無蹤了,連個渣都沒剩。

啪地一聲合上書本,江喻捷莫名的覺得心浮氣躁讀不下書,原文書裏的字母在眼前跳躍,抓不住。

頭好痛,心情好差,卻搞不懂自己為什麼心情不好……

大概是因為十月下旬的天氣反覆不定忽冷忽熱吧,還有難應付的教授派了好幾篇報告,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的,或者是……好幾天都沒和謝子覺說話了。

馬上明白自己的莫名浮躁是源於誰身上,江喻捷鬱鬱的起身離開書桌,往床上用力一躺,想把身上那股糾結不清的鬱悶摔出體外。

每天都能見到謝子覺,但是卻隻能說“早安”或是“你回來啦!”——那種見麵固定都會說的問候語根本不算是對話,他好懷念暑假時的那段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