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的還沒回答,一側的房間又傳來一把脆生生的童聲:“娘,這是怎麼回事?”
一直沒說話的秦明月終於動了,跟站在房門前揉著眼睛的小男孩招手,“吵醒你了?”
“嗯。”小男孩應了聲,抬首望望滿屋的人有點膽怯,偎在母親懷裏問:“娘,怎麼張老爹張大娘還有張大哥這麼早就來了?”
秦明月下巴一抬,小男孩的眼光改往床前濃眉大眼,壯得像座山的大德看去,黑白分明的童稚眼睛對上澄澈的大眼。“叔叔,你是誰?”
“對啊,你是誰!”斧頭鋤頭菜刀木棍再次對準大德。
“我、我是薛家軍的!”
“是薛家軍的?那你無緣無故摸到秦嫂子這兒想幹什麼?!”張老爹鋤頭一伸,“別想騙我們,不然我們叫薛將軍把你逮回去軍法處置!”
“我,我昨晚喝多了,捧著兩壇酒要回軍營,不知為啥會走到這兒,在這床上睡了一夜……”
“什麼?你在秦嫂子的床上過夜?”斧頭鋤頭菜刀木棍激動了,嚇得大德往後一退坐到床上,硬生生把罪名“坐”實了。
“老伴,把這歹人押到軍營,讓薛將軍說句公道話!”各式武器架著大德往門外去。大德明知理虧不敢反抗,眼睛餘光看到那秦明月也領著兒子滿臉無奈地被簇擁著走,似乎跟他一樣拿激奮的村民沒辦法。
這個時候,大德隻能大喊一句──
“記得把我那兩壇酒帶上!”
薛家軍的兵營就在張家村不遠,一向跟村民關係良好,農忙時還會幫忙收割,是以守在兵營大門的看到群情洶湧的村民有點嚇到了,定睛見大德被他們押著走,知道大德定是惹了禍,飛也似的到主帳通報。裏頭的薛將軍問了人數,知道主帳容不下這許多人,立刻放下手中書卷走了出來。
村民一見薛將軍出現,把大德往那邊推著跪下,接著自動圍成半圓,把連著秦家嫂子在內的幾名主角圍在中央。
“這是怎麼回事?”薛將軍皺眉看著大德與拖著孩子的秦明月,心中已猜到幾分,果然張大娘接著就加油添醬地把薛家軍夜闖民宅奸汙民婦的事說了,當下不僅村民激憤,連旁邊的其他薛家軍也對大德敗壞軍譽的事著惱,有的還暗自打算把大德拖到無人處暴打一頓,教訓教訓。
“楊士德,你老實說,昨晚你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
“是!”睡別人的床,確實是不該做的事。
眾人見大德直認不諱,盡皆嘩然,等著看薛將軍怎麼判。
“楊士德,你可成親了?”
“回將軍,還沒。”
張嬸子等見薛將軍終於表現出他們想要的“誠意”,立刻豎起耳朵等待下文。
“那可訂了親?”
“回將軍,也沒。”
“那你就娶了這位小娘子吧。”
大德一時轉不過來,愣愣地看向秦明月,隻見她雲淡風輕地聽著一切,像是事不關己一樣,冷漠得很,連手腕的玉鐲都像冒著冷冰冰的寒氣。可她身邊的小男孩哪曾遇過這樣的事?感受到眾人各種各樣的目光,他有點膽怯地拉拉娘親的裙擺,秦明月的眼光立刻柔和下來,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小男孩的發,安撫著他的不安。
大德看到這一幕,心髒忽然一跳。
如果他娶了這小娘子,他是不是就能得到這麼溫柔的關顧?
想到這溫柔的碰觸日後會落在他的頭上,那充滿關懷的眼眸會倒映著他的身影,他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