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腿都那樣不方便了,您能稍微有點同情心嗎?跡部大人。”

“你是在暗示本大爺要同情你?”

“我隻是勸您向善而已。您多慮了,跡部大人。”

“你以為本大爺會對他做什麼?推他下樓?”眼神陡然刺目淩厲,跡部毫不避讓地看進鶴見的眼睛裏。

“我並沒有這麼認為。”頓了頓,鶴見稍有尷尬的補充道,“我指現在。如今的我相信我認識的跡部君不是那麼過分的人。”

那位自滿的大爺似乎對“相信跡部君”這句話絲毫不感興趣,滿臉寫著本大爺不稀罕爾等蠢物的信任,語氣上卻和緩了不少。

“哼,一年級時,那家夥曾向本大爺下戰書,要在下學期的競選中贏過本大爺重新奪回學生會長職位。本大爺饒有興致的在學生會等著他的競選申請那麼久,他卻在暑假時悄悄轉學走了。膽敢放本大爺的鴿子,他可是第一個人。”

“那是因為他受傷摔斷了腿。保健室裏還有他墜樓的記錄在。”鶴見不忍的更正道,“呐,跡部君,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的追隨者因為挑戰書的事情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逼迫他從樓上跳下來?”

聽到此言,跡部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施施然道,“嗯?如果是那樣,本大爺不可能聽不到風聲。你們後援會不同派別間可是很喜歡到本大爺這裏來打對方的小報告。”

我擦。鶴見忍不住當場翻了個白眼,原來他果真對一切都了若指掌。

跡部卻對鶴見鄙夷的白眼不屑一顧,“你以為你們那後援會為什麼從沒鬧出過不可收拾的嚴重事態?”

他在暗示是他暗中阻止嗎?鶴見難以置信的打量著跡部。

這懷疑的目光令自我感覺良好的跡部大爺頗為不爽,抬手輕敲著顴骨,他炫耀般地冷冷道,“本大爺不過是睜隻眼閉隻眼而已。真是群難看的母貓們,善妒又惡毒。”

這評價倒真是沒說錯,鶴見心下讚同著,嘴上卻不依不饒地撇著。

見鶴見再說不出什麼來。跡部愉悅地揮開手臂,“本大爺沒時間同你廢話,快點進去,然後回去吊水。”

鶴見最後望了他一眼,可是跡部家支付醫療費要怎麼解釋呢。不僅僅是後援會,也許犯下罪行的就是……

最終,她什麼都沒有說,目送著跡部張狂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推開虛掩的病房門走了進去。

這是間單人房間,在醫療費高昂的東京,為了腿傷住單人間實在頗有些奢侈,不愧是跡部會做的事情。好在天真也是大小姐,倒是沒有什麼經濟壓力。

繞過淡藍色的拉簾,麵色有些蒼白的天真正半躺在床上空茫地睜著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一隻打了石膏的腳在床位的欄杆上翹得老高。

“你……身體沒大礙吧?”明明是好朋友,鶴見卻突然局促起來。坐立不得。

“扭到腳而已。”天真口氣淡淡的,表情有些奇怪。

“那個……跡部他……不,你……你還疼嗎?”

天真的表情一瞬間變了。她猛地坐直起來,朝向鶴見。

“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早就說過了吧。我一點都不喜歡鶴見支支吾吾的樣子。明明是好朋友,為什麼不肯直接對我說呢?”

天真的眼神犀利,微微眯起的眼皮像是引誘,催促鶴見說出自己言不由衷的真實心情。

這樣的天真讓鶴見想要逃跑。然而,兩人的關係已經不容更多後退了。

“我想要知道。”手心在沁出汗來,鶴見鼓起勇氣大聲說,“天真和跡部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因為家庭的關係,我和跡部認得但並不熟悉,隻是一麵之交而已。”

仿佛一句話引爆了炸彈,憋了很久的潮水終於找到突破口,滔滔不絕的話語從天真的口中傾瀉。

“我是去找過跡部,除了你遇見的那次,還有之前的更多次。出現在他鞋櫃裏的毛毛蟲,部長辦公室座椅上麵的蜈蚣都是我放的。可惜他沒能當場抓住我,事後在小樹林裏追上我的時候被你撞見了。他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是我做的,隻好威脅幾句就放我走了。而現在,我坦率的對鶴見承認,是的,那些都是我做的。”

急於傾訴的大動作似乎牽動了腳上的傷,天真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鶴見想做些什麼去幫助她,腿腳卻一步都挪不動。

天真吞了口口水,目光灼灼地望著鶴見,

“你可以去告知他,如果是鶴見去告訴他,我絕對不會做任何抵賴。他應該絲毫不會感到意外。而且鶴見大可以放心,因為家庭的關係他不會對我做出些什麼來。為了你的正義感,請去吧。”

“天真……”努力動了動幹裂的唇,鶴見艱難地自喉嚨中發出那個名字。

“我不會怪鶴見的。作為好朋友,我比誰都清楚鶴見心中堅守著怎樣的信條不是嗎?明明跟著後援團裏其他人一起欺負別人就好了,鶴見卻寧願低頭賠笑臉也不願做那種恃強淩弱的事。所以,做下那些事情的我,並沒有期待過鶴見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