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是在幹什麼呀!快停下來!”齊楚雄急忙衝向齊格菲爾德,緊緊抓住他的手,“請您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您如此難過!”
在一通拚命掙紮之後,齊格菲爾德終於傷心的倒在椅子上,從口袋裏拿出一封信遞給齊楚雄,“你自己看吧。”
齊楚雄緊張的接過這封信,細細閱讀起來,可頃刻之間他就麵色如土,“這……這是真的嗎?”
齊格菲爾德慘然一笑,“沒錯,這就是戰爭!它對每個人都很殘酷,就像你在信裏看到的那樣,我妻子一個月前在盟軍的轟炸中不幸身亡,就連我的兩個兒子也在一個星期前戰死在俄國,我現在已經失去了一切!如果說之前我對施道芬堡的行為還有不同看法的話,那現在我已經完全清醒,希特勒是個惡棍,他所謂的生存空間理論不過是些騙人的鬼話,成千上萬的德國軍人在他的驅使下走上戰場,結果得到什麼?除了死亡還是死亡!一想到這些年來帝國的所作所為我就感到羞恥,逮捕那些可憐的猶太人,把他們送進分布在歐洲各地的死亡集中營;為了報複抵抗組織對我們的襲擊,我們甚至會殺死許多無辜的百姓以示懲戒!我們給整個歐洲帶來的不是加入日耳曼帝國的榮耀,而是死亡和恐怖!我們的流血犧牲也並沒有換來帝國的強大,反而讓我們失去了親人和家園,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滿足希特勒那永無休止的貪婪!”
“說的太好了!”齊楚雄激動的抓住齊格菲爾德的手,“我們終於想到一起了,來,讓我們幹一杯!”他抓起桌上的酒瓶在兩個人的酒杯裏倒滿酒。
“上校先生,讓我再一次向您說聲生日快樂!”他端住酒杯的手有些顫抖,盡管和齊格菲爾德相識多年,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齊格菲爾德講述自己的人生經曆和對戰爭的看法。盡管這種想法有些姍姍來遲,可他還是對此感到高興,畢竟像齊格菲爾德這樣的一戰老兵能清醒的認識到納粹的邪惡本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說明德軍內部開始對戰爭有了新的看法,納粹帝國統治的根基已經開始動搖,正義戰勝邪惡的日子已是指日可待!
齊格菲爾德再一次端起酒杯,他凝視著齊楚雄枯瘦的麵孔,眼神中流露出猶豫的神色,似乎是在考慮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齊楚雄很快就發現齊格菲爾德眼神有些異樣,他放下酒杯,不安的詢問道:“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齊格菲爾德顯然沒想到齊楚雄會看出自己的心事,他嘴巴張了好幾次,可什麼也沒能說出來,反倒是齊楚雄開始著急的追問,“上校先生,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您如此為難?請您趕快告訴我,別再讓我猜您的心思!”
齊格菲爾德把猶豫的目光從齊楚雄身上移開,他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審訊室的窗戶旁,仰頭望著窗外深沉的夜色,像所有滿腹心事的人一樣,他把雙手背到身後,輕輕的發出一聲長歎。
焦慮立刻寫滿齊楚雄蠟黃的麵孔,他望著齊格菲爾德的背影在心裏緊張的猜想道:“到底是什麼讓他如此憂慮?他要離開這裏嗎?還是有其他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上帝啊,請您快告訴答案吧!”
“齊,”就在齊楚雄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齊格菲爾德背著的雙手突然攥緊成拳頭,“在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您說吧,隻要是我還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您!”
“那好!”齊格菲爾德猛地轉過身來,“我要你答應我,今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痛苦折磨,都不許隨意放棄自己的生命,要為你的女兒和那些把你視為朋友的人們堅強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