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楚雄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他慌忙轉過身,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餐廳的門已被打開,一群身著嶄新囚犯製服的人來到他身後。領頭的是一個大約有四十多歲的男人,歲月在他寬厚的額頭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痕跡,一雙天藍色的眼眸中飽含堅毅的眼神,久經風霜的臉龐上掛著真誠的笑容,雖然長時間的集中營生活讓他的身體看上去十分虛弱,可這卻依然無法阻擋一股頑強的生命力從他體內蓬勃而出。
也不知為什麼,齊楚雄覺得這個人看起來很眼熟,可他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隻好衝他尷尬一笑。
“怎麼?是不是因為我刮了胡子,所以你就認不出來了!”俄羅斯人一眼就看出了齊楚雄的心事,他笑眯眯的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為了和我打招呼,你在潛艇上被德國人抽了一皮鞭,難道你這麼快就忘了這件事情嗎?”
經俄羅斯人這麼一提醒,齊楚雄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您!”
“看起來你的記性還不錯!”俄羅斯人在笑眯眯的給齊楚雄來了一個熊抱之後,高興的說道:“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蘇聯紅軍中校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葉戈廖夫,很高興能夠和你這樣一位勇敢的中國人成為朋友,你在碼頭上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棒了,就應該好好教訓一下這幫法西斯暴徒!”
聽到葉戈廖夫的誇獎,齊楚雄明顯有些不好意思,他紅著臉說:“您過獎了,中校先生,我隻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這算不了什麼。”
“年輕人,別這樣謙虛,不是每個人在魔鬼麵前都能擁有你這樣的勇氣!”葉戈廖夫用力拍著齊楚雄的肩膀,接著樂嗬嗬說:“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那就是不要叫我中校先生,這讓人聽起來望而生畏,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喜歡大家這樣稱呼我。”
“可是……這合適嗎?”齊楚雄麵露猶豫。
“這有什麼,朋友之間就應該親切一些,”葉戈廖夫把頭一扭,衝身後喊道:“夥伴們,我說的對嗎?”
站在他身後的一群囚犯們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答道:“你說的太對了,親愛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諾維奇!”
“哈哈!”餐廳裏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齊楚雄心中的鬱悶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笑得比誰都開心,直到一張中年男人的麵孔映入他的眼簾時才停下來。
齊楚雄稍作猶豫,就向這個中年男人走去,“您好,很高興我們又見麵了。”他把手伸到了中年男人麵前。
“哼!”中年男人氣呼呼的把臉扭向一旁,根本不去理會齊楚雄。
“嘿,弗朗索瓦!你這樣做不覺得羞恥嗎?”葉戈廖夫皺著眉頭對這個中年男人說:“我剛才不是跟你說過嗎,這裏的每一個囚犯都是我們的夥伴,對待他們要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可你為什麼就記不住呢?”
“你說的話我沒忘,可是這家夥的舉動差點要了我們的命!”中年男人頗為不滿意的嘟囔著。
“那隻是你自己的神經過敏罷了,我覺得他一點錯都沒有!”葉戈廖夫很不滿意的說:“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你都沒有理由拒絕一雙伸到你麵前的手,尤其是當這雙手象征著友誼的時刻!”
“行了,別再說了,我聽你的還不成嗎?”中年男人沒好氣的把臉扭了過來,他握住齊楚雄的手冷冷道:“我的名字叫做弗朗索瓦·讓·克勞德,是個法國工程師,很高興能在這裏認識您。”
“現在你們的手已經握在一起,”葉戈廖夫高興的說:“這說明剛才的誤會已經成為過去,希望今後我能更多的從你們臉上看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