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齊楚雄裝作若無其事的改用德語回答道:“我是在說,您可真是一位待人彬彬有禮的大人物。”
“是嗎?”霍夫曼微微一笑,“那我倒要謝謝您的誇獎。”
“這沒什麼,我說的都是心裏話。”齊楚雄頗為鄭重的拍著胸脯,可是心裏卻樂開了花。
坐在一邊的艾伯特暗自一樂,雖然他的中文水平還很一般,但是聽懂齊楚雄剛才的咒罵卻也並非難事。
“親愛的齊,”霍夫曼對他發出了熱情的邀請,“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請您坐到我的身邊,同我共進午餐好嗎?”
“他又想幹什麼?”齊楚雄心中微微一顫,迅速起身說:“如果您希望的話,那我樂意奉陪。”
“我突然感到我們之間的關係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霍夫曼發現齊楚雄改變了對他的稱呼,“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您還是第一次對我使用尊稱。”
“您不必為此感到好奇,”齊楚雄說:“要知道我來自一個擁有五千年曆史的禮儀之邦,祖先的經曆告訴我,不管是和什麼樣的人打交道,都得講一點禮節。”
“親愛的齊,”霍夫曼頷首笑道:“當您突然變得彬彬有禮時,我簡直有些無所適從。”
“我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很講禮節的人,”齊楚雄不無嘲諷道:“隻不過有些暴徒的所作所為讓我忍不住露出了粗俗的一麵。”
“哈哈……”霍夫曼突然放聲大笑,“看來您一點都沒變,還是原來那個齊楚雄。”
“哈哈……”齊楚雄也笑了,“您也是一樣,不管您的身份發生怎樣的變化,我都能從您的笑聲裏感覺到,霍夫曼就是霍夫曼。”
“來吧,我親愛的醫生,”霍夫曼故作親密的攬住齊楚雄的肩膀,“讓我們到餐桌上邊吃邊談吧。”
齊楚雄厭惡的看著放在自己肩頭的手,霍夫曼的舉動讓他渾身上下都不舒服,他趁人不注意,偷偷向艾伯特望去,隻見一道關切的目光正注視著自己,似乎是在說:“小心應付!”
齊楚雄眨了一下眼睛,他和艾伯特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完成了心靈的溝通,這一刻,他信心百倍,決心要和德國人大鬥一場!
看到霍夫曼帶著齊楚雄走回餐桌,羅蒙居然很自覺的讓出自己的座位,“尊敬的齊醫生,這個座位的主人應該是您。”
齊楚雄一愣,他從羅蒙誇張的語氣裏嗅出一絲不祥的氣息,好像是某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即將上演,但是他並未就此慌亂,而是坦然入座。
克魯斯突然放下捂住臉的雙手,朝他投去探尋的一瞥,在兩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間,齊楚雄頓時收到了一個強烈的信號,“我需要得到你的幫助!”
“天哪,他究竟想對我說什麼!”齊楚雄在心中暗自揣摩,可是他現在身邊坐的都是德國人,根本沒辦法和克魯斯講話,無奈之下,他隻好佯裝撓癢,輕輕的在自己額頭上敲了幾下,示意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看到齊楚雄的手勢,克魯斯眼中立刻露出一絲喜悅的目光,從口袋裏掏出手帕輕輕擦拭去眼角的淚水,借此掩飾自己的情感。
“先生們,”霍夫曼坐定後,笑著說:“請不要客氣,讓我們盡情享用這頓美食吧。”
偌大的餐廳裏此刻氣氛異常冷清,雖然餐桌上的美食對這些囚犯們的腸胃是一種巨大的誘惑,可是卻沒有人去碰放在麵前的餐具,在經曆了剛才的意外後,幾乎所有的囚犯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到大家忐忑不安的樣子,葉戈廖夫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夥伴們,”他笑眯眯的站起來喊道:“放在我們麵前的又不是毒藥,幹嘛要客氣呢,趕快動起來吧,誰知道下次改善夥食要等到什麼時候!”
“康斯坦丁,你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饞鬼!”有人忍不住笑著說道。
“得了吧,老弟,”葉戈廖夫故作不滿道:“你要是天天隻吃水煮馬鈴薯的話,肯定會和我一樣的!”
囚犯們頓時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緊張的氣氛隨之煙消雲散,餐廳裏立刻熱鬧起來,他們開始三三兩兩的舉杯碰酒,狼吞虎咽的享用美食。
齊楚雄也沒閑著,他先是端起酒杯好好享用了一番醇美的波爾多紅酒,接著又毫不客氣的把一大塊蹄髈肉送進口中。
霍夫曼看到齊楚雄大快朵頤,不由微笑著問道:“怎麼樣,今天的菜式還令您滿意嗎?”
“還行吧……”齊楚雄嘴裏嚼著蹄髈肉,口齒不清的回答道:“但是要和我的家鄉菜比起來……那就差遠了……”
“您說的極是,”霍夫曼笑道:“中國菜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相信每一個品嚐過的人都會擁有和我同樣的感覺。”
“嗯?”齊楚雄懷疑的看著霍夫曼,“您吃過中餐。”
“當然,”霍夫曼點了點頭,感歎的說:“我至今都想不明白,你們的廚師是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能把那些最普通的原料轉眼之間就變幻成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精美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