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你說齊會理解我們的行為嗎?”葉戈廖夫麵色凝重的望著窗外。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理解。”艾伯特說。
“你說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殘酷了,就這樣把他一個人推進了狼穴,他是個容易激動的人,要是沒有人經常在他身邊提醒的話,我真擔心……”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艾伯特低沉的語氣中透著說不出的疲倦,“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就起不到迷惑德國人的目的,那我們的計劃就根本無從談起。”
“唉,願上帝保佑他。”葉戈廖夫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艾伯特的目光此時落在一件黑色的大衣上,他走到齊楚雄的床邊,拿起這件大衣,沉默良久後,他把大衣抱在懷中,眼角泛起點點淚光。
葉戈廖夫默不作聲的走到艾伯特身邊,眼神中充滿無言的傷感。他想安慰艾伯特,可最終卻選擇陪著這位皇家海軍上尉一起默默的坐著。
“嘀嘀!”兩聲急促的汽車喇叭響起在營房門外,艾伯特和葉戈廖夫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窗外,發現一輛黑色梅賽德斯轎車已經駛進營房,很快,齊楚雄就在羅森巴赫的陪同下出現在他們麵前。
隨著齊楚雄的出現,住在專家營房裏的人們都走出了自己的房間,他們用鄙視的目光瞪著這個昔日的英雄,心裏燃燒起一股股難以控製的憤怒。
望著那一道道冷峻的目光,齊楚雄的心在無聲的顫抖,他感到那是插在他心上的一把把鋼刀,他想哭,可是卻流不出眼淚。
“我要堅持住!”他強忍住心中的痛苦,走向自己的房間,雖然距離不過幾十米而已,可他走的是那樣緩慢,那樣無助,一瞬間,他仿佛老了十歲一般。
“休斯,”他望著攔在房間門前的艾伯特,試圖讓自己痛苦的心情得到安慰,“我是回來拿一樣東西的。”
“你的德國主子還有什麼不能給你嗎?”艾伯特語氣冷的像冰。
齊楚雄望著艾伯特冷漠的表情,心中猛然感到一陣刺痛,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你是來拿這件衣服的吧,”葉戈廖夫走出房間,他手中拿著那件黑色的大衣,“真沒想到,你還有臉回來!”
“康斯坦丁,”齊楚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請讓我把它帶走。”
“我現在就給你!”克勞德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竄了過來,他一把搶過葉戈廖夫手中的大衣,扔到齊楚雄腳下,“拿著你的東西離開這裏!快滾!”
齊楚雄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慢慢彎下腰拾起大衣,他撣去上麵的灰塵,把大衣穿在身上,還細心的係上紐扣。
“我走了。”他向朋友們道別,可是腳步卻久久無法移動。
“齊醫生,請您抓緊時間。”站在他身後的羅森巴赫不耐煩的看著手表,“將軍閣下還在陸軍醫院裏等著您呢。”
“好吧……我這就走……”齊楚雄拖著沉重的軀體準備離去,可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他卻看到了艾伯特和葉戈廖夫眼中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道痛苦的目光!
不需要任何人告訴齊楚雄答案,他已經明白了朋友們為什麼會用這種無情的方式對待自己!
“休斯,康斯坦丁,相信我,”他在心裏暗自發誓:“為了自由,我一定要成功!”
當齊楚雄在心裏發出誓言的一瞬間,他的腳步不再遲緩,他知道從現在起,自己要學會把痛苦壓在心底,用堅強和智慧來麵對人生的風雨。
梅賽德斯轎車發出一聲轟鳴,載著齊楚雄疾馳而去,而隨著他的離開,人們也紛紛散去,回到各自的房間內。
“他懂了!”艾伯特收回不舍的目光,突然喃喃自語道。
“是的!”葉戈廖夫說:“從現在起,他就是我們的希望。”
轎車飛快的行駛在通往陸軍醫院的道路上,齊楚雄望著車窗外那一棟棟黑色的房屋,心情異常沉重,雖然他知道自己必須肩負起一項重要的使命,可是今後該怎麼和施特萊納相處,要通過什麼方法才能刺探到情報,還有如何把掌握的情況通知給朋友們,這些事情他一點頭緒都沒有。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在齊楚雄原先的設想中,施特萊納也許會經常接見他,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談話中打聽有關雅利安城的一切,如果有可能,他還會通過路德維希幫助自己多出去走走,設法接觸到更多的集中營囚犯,並在暗中組織反抗計劃。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齊楚雄萬萬沒有想到,施特萊納竟然會這麼快就決定任命自己擔任他的保健醫生,雖然這個職位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刺探情報是件好事,可是它的凶險程度也顯而易見,在德國人的眼皮底下工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真實意圖,屆時不但對組織反抗的計劃於事無補,反而可能引發更大的災難。
“既不能卑躬屈膝的對他們示好,也不能僵硬死板的和他們對著幹,上帝啊,請您幫幫我吧。”一想到今後要麵臨的壓力,他頓時感到頭昏腦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