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齊楚雄停在施特萊納麵前,平靜的臉龐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緊張與膽怯。
“齊,”施特萊納臉上露出激動的笑容,“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嗎?”
齊楚雄淡然一笑,“作為您身邊的忠實的一員,我願意隨時聽候您的召喚。”
“好吧,我們現在就開始舉行宣誓儀式。”施特萊納帶著一臉掩飾不住的喜悅,拉著齊楚雄走上了鋪著紅毯的絞刑架。
羅蒙見狀稍作猶豫,也迅速跟在他們身後走上了絞刑架。
“親愛的齊,”霍夫曼望著製服筆挺的齊楚雄,薄薄的嘴唇上浮起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您穿上這身軍裝可真威風,我幾乎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齊醫生,真想不到,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羅蒙對齊楚雄伸出了手,“人生還真是奇妙,原本勢不兩立的人居然可以握手言歡。”
“在現實麵前,這是我唯一的選擇,”齊楚雄從容的握住羅蒙的手,“希望現在還不算晚。”
“歡迎加入黨衛軍。”羅蒙的手上突然猛地一加力。
一種突如其來的痛感從齊楚雄的手上迅速傳遞到腦海中,可是他卻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和心靈的傷痛比起來,肉體的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掌握權勢的手總是充滿力量,”齊楚雄平靜的看著羅蒙,“旅隊長閣下,希望今後我們可以相處的很好。”
“哦,這是自然……”羅蒙沒料到齊楚雄居然對他的挑釁毫無反應,這反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哼!”施特萊納突然冷笑一聲,他已經把羅蒙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齊,到我身邊來,”施特萊納把齊楚雄喚到自己身邊,輕輕揉著他的手,“隻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你。”
施特萊納的語氣雖然並不激烈,但是在羅蒙的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滋味,他已經嗅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信號——要想對付齊楚雄,恐怕今後麵對的最大困難就是施特萊納的態度。
“統帥閣下對齊楚雄好象不是在玩虛情假意的遊戲,而是很認真的把他當作了朋友來對待,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他在心裏暗自思付道。
“總理閣下,接下來的話還是由我親自說吧。”齊楚雄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哦!”霍夫曼心中一緊,“您打算說些什麼?”
齊楚雄上前一步,“您不用擔心,我不會借此機會故意挑釁,因為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齊楚雄。”
霍夫曼吃驚的看著齊楚雄,仿佛是受到了某種氣勢的震懾,他的腳下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齊楚雄壓住對霍夫曼的鄙視,轉身凝視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一道痛苦的閃電從黑色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女士們,先生們,”他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在你們當中,有些人曾經見過我,他們因為我敢於對德國人發起挑戰而把我視為英雄;還有些人雖然隻是聽說過我的名字,但是在他們心裏也一樣把我擺在一個崇高的位置上;作為一個普通的囚犯,能夠得到這樣的榮譽,我深感自豪。”
“你要是真的感到自豪還會穿上那身黑皮嗎!”有些囚犯抑製不住心中的憤怒,居然大聲喊了起來。
憤怒的吼聲深深刺痛了齊楚雄的心,他的心在流血,可是臉上卻依然強撐出一副從容的神情:“記得剛來到雅利安城時,我對周圍的一切既陌生又痛恨,我曾經發誓要成為這個邪惡的地下世界中的普羅米修斯,為飽受黑暗之苦的人們帶來光明!但是自從發生‘美麗如畫’的慘劇後,我終於看到了理想與現實之間巨大的差距,雖然我還會當眾頂撞德國軍官,甚至是當麵斥責尊貴的帝國統帥,可是我的心裏明白,這樣的舉動除了可以滿足一下我卑微的自尊之外,毫無任何意義。”
他的頭顱此刻無奈的垂下,沉重的黑色帽簷擋住了他憂傷的麵孔,人們隻能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繼續訴說:“就在我彷徨無助之時,施特萊納將軍向我伸出了一雙象征友誼的手,他沒有因為我卑微的身份就看不起我,相反,從我們相識的那一刻起,他就敞開胸懷,把我當成朋友一樣看待,他給了我自由,給了我地位,給了我他所能給予的一切!對於像我這樣一個早就應該走上刑場的人來說,這樣的待遇是無法想象的;有那麼幾天,我一直在進行痛苦的掙紮,到底是堅持自己的夢想,把一場毫無希望的鬥爭繼續下去;還是認清現實,聽從將軍的召喚,加入到我曾經憎恨如今卻深深迷戀的陣營中……”
“亞曆山大,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霍夫曼難以置信的看著齊楚雄,“他難道不明白這樣做,會把自己推到一條沒有回頭路的懸崖上嗎?”
“也許他真的已經放棄了反抗,”羅蒙同樣一臉困惑,“否則他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