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曼家的閣樓上沒有窗戶,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灰塵的味道,自從契爾斯卡婭被掠到這裏之後,伴隨她的就隻有一張硬邦邦的鐵床和永無止境的黑暗,隻有在吃飯和弗萊舍爾發泄獸欲的時候,萊曼才會大發善心的點亮一盞電燈,每當那昏暗的光線投射到契爾斯卡婭憔悴的臉龐上時,她的眼中總是會露出渴望的眼神。家鄉的親人們想必一定是放下了刀槍,開始重建被戰火摧毀的家園,老人們熬過了寒冬,開始盤算新的一年裏都該做些什麼,孩子們在明媚的春光裏盡情玩耍,再也不用擔心會被送進死亡的集中營,她的戰友們胸前掛著閃耀的勳章,自豪的接受人民的檢閱,偉大的蘇維埃祖國又一次經受住嚴酷的考驗,用鐵一般的事實證明它永遠不可能被邪惡征服。
在飽受蹂躪的日子裏,這些想像中的畫麵是唯一能夠支撐著契爾斯卡婭活下去的動力,她想念家鄉,想念自己的親人,她要活下去,要向不幸的命運發起挑戰,她要親手把那些法西斯野獸送上正義的審判庭,但是與魔鬼的鬥爭永遠都充滿著艱苦和血腥,此刻的她並不知道,她的命運即將迎來一場殘酷的考驗……
“吱!”隨著閣樓的小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道刺眼的光線頓時將躺在鐵床上的契爾斯卡婭從夢中驚醒,她掙紮著從床上起身,怔怔的望著門外的兩個黑影,以為自己又要遭到野獸的蹂躪。
弗萊舍爾緩步走進閣樓,邪惡的眼神充滿了冷酷的殺氣,“契爾斯卡婭小姐,趕快走吧,您要換個住所了。”
“你們要把我帶到什麼地方去?”契爾斯卡婭下意識的問道。
“去了您就會知道。”弗萊舍爾從萊曼手中接過一根繩索,他的動作很麻利,轉眼之間就將契爾斯卡婭的手腳捆了個結結實實,並且還在她的嘴裏塞了一塊破布,然後他就和萊曼兩個人一起抬著契爾斯卡婭走下閣樓。
兩個人剛剛抬著契爾斯卡婭走到二樓的樓梯轉彎處,萊曼五歲的兒子正好出來上廁所,他看到父親正和另外一個軍官費力的抬著一個被捆綁的女人向樓下走去,頓時好奇的問道:“爸爸,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呀?”
麵對兒子的詢問,萊曼的表情顯得很尷尬,“沒……沒什麼,爸爸隻是在搬點東西……”
“小孩子家不要管那麼多事情!”萊曼的妻子急匆匆的從臥室裏走出來,抓住兒子的手就走。
小男孩並不甘心就這樣離去,他掙紮著問道:“媽媽,等一等,爸爸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爸爸是在清理垃圾,咱們家的閣樓早就該打掃了!”萊曼的妻子一邊說,一邊朝弗萊舍爾投去輕蔑的目光。
小男孩帶著困惑的心情被母親拉進了臥室,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怎麼會被看成是垃圾呢?但是他的父親此刻卻不會告訴他真正的答案,當臥室門被關上的那一刻,他和弗萊舍爾立即把契爾斯卡婭抬出了家門,扔到了汽車上。
“我們要把她扔到什麼地方去?”汽車剛一發動,弗萊舍爾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萊曼眼珠一轉,“去城外,到豪勒河的岸邊,那裏最適合丟棄屍體。”
汽車發出一聲悶響,飛快的朝雅利安城外奔去,契爾斯卡婭雖然被堵住了嘴巴,但是她的耳朵卻清清楚楚的聽見弗萊舍爾和萊曼的對話,她明白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一滴晶瑩的眼淚立刻不聽話的從眼睛裏流了出來,她並不懼怕死亡,隻是為自己無法活著看到自由降臨的那一天而難過。
由於擔心遇到巡邏隊,弗萊舍爾一路上把車開得飛快,原先要兩個小時才能抵達的路程他隻用了一個小時就開到了目的地,這是雅利安城郊外一處人跡罕至的河岸,四周一片漆黑,隻有依靠車燈才能勉強看清前方的景象,豪勒河奔騰的激流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在一切敢於阻擋它去路的礁石麵前發出狂暴的怒吼,成排的巨浪裹挾著一個個詭異的漩渦在河麵上書寫著一部死亡的篇章,在大自然驚人的威力麵前,弗萊舍爾不由自主的豎起了軍大衣的衣領,生怕自己被卷進那據說能吞噬一切生命的地下暗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