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巴赫心頭一沉,急忙關上官邸大門,“別著急,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漢娜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下,這才娓娓道來:“她這兩天不知道是怎麼了,不但一句話都不跟我說,而且還拒絕接受治療,最糟糕的是從昨天早上開始她就什麼東西都不吃,嘴裏還念叨著要去天堂,無論我怎麼勸她,她都不理睬我,我想給您和我丈夫打電話,可是又害怕讓蓋世太保知道這件事情,您一定不會知道我這兩天是怎麼熬過來的,上帝啊,現在您總算是出現了,趕快想想辦法吧。”
羅森巴赫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他沒有想到契爾斯卡婭竟然會選擇絕食這條路,一時間,他也有些手足無措。
漢娜見羅森巴赫半天不吭聲,頓時又著急的催問道:“上尉,您打算把她藏到什麼時候?萬一要是被人發現官邸裏居然藏有集中營的逃犯,那麼這姑娘一定會被蓋世太保抓走,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對不起,路德維希太太,給您添麻煩了,”羅森巴赫考慮再三後,道:“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對了,您這兩天沒有去陸軍醫院,那裏的人會產生懷疑嗎?”
“暫時應該不會,”漢娜臉上浮起一朵紅暈:“我告訴院長說,我和弗蘭茨最近打算要個孩子,所以特意請了個長假,他沒有對此表示懷疑就同意了。”
“真是讓您受累了。”羅森巴赫飽含歉意道。
漢娜歎了口氣,“上尉,我看姑娘一定是在集中營裏遭受過非人的折磨,所以您最好對她溫和一點,不然的話,我真擔心她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我會的。”羅森巴赫點了點頭,便急忙在漢娜的陪同下來到了二樓的臥室裏,他一進門就看到契爾斯卡婭斜臥在床上,她麵色蒼白,雙目緊閉,整個人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樣。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羅森巴赫急忙跑到床前,“你難道一點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嗎?”
契爾斯卡婭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時,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頓時劃過一顆激動的流星,但是緊接著這顆流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亡前的沉寂。
“這和你無關!”她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你走吧,別再為我這個即將死去的人費力。”
“我不明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羅森巴赫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他一點也不顧及漢娜詫異的目光,大聲吼道:“誰也沒有權力隨隨便便結束自己的生命!你就算是受過天大的委屈,也應該鼓起對生活的勇氣,自殺的人是懦弱的,就連上帝都不會同情你!”
“你說的沒錯,自殺的確是懦弱的表現,”契爾斯卡婭淒然一笑,“但是那樣也好過沒有尊嚴的活著,他殺了我的姐妹,玷汙了我的靈魂,還把我像垃圾一樣丟棄,我活著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除了選擇死亡,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讓自己擺脫痛苦。”
“你說的他是誰?告訴我好嗎?”羅森巴赫急忙追問道,可是契爾斯卡婭卻用被子蒙住頭,再也不肯和他多說一句話。無奈之下,他隻好和漢娜一道退出臥室,來到樓下商量對策。
但是兩個人商量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好主意來,眼瞅著契爾斯卡婭求死之心愈盛,羅森巴赫心急如焚,他感到自己的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湧,腦袋疼的簡直就要炸開了……
突然,一個人的麵孔跳入了他的腦海,他眼前一亮,脫口道:“對了,他一定有辦法!”
“您說的是誰呀?”漢娜急忙問道。
羅森巴赫沒有回答漢娜的問題,他飛快的跑出了官邸,隻剩下漢娜一個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客廳裏……
路德維希費勁的睜開眼睛,揉著昏沉沉的腦袋,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張大床上,他這時才想起自己中午喝醉酒的事情,一股難堪的情緒頓時湧上心頭。
“該死的!這實在是太丟臉了!”他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走出臥室來到客廳裏,很快他又看到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畫麵——齊楚雄和施塔芬還坐在餐桌旁推杯換盞,他們熱烈交談,不時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就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好朋友一般,而在他們腳下,已經堆了一地空酒瓶。
“我的上帝!他簡直就是個酒桶!”路德維希還是第一次見識齊楚雄的酒量,除了吃驚,他找不出任何詞彙代表自己的感受。
“路德維希中尉,你總算是醒了,”施塔芬笑著對他招手道:“過來和我們一起喝兩杯吧。”
路德維希眼光一瞥,發現布特正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出如雷鳴般的鼾聲——毫無疑問,他一定也喝多了。
“對不起,將軍,”路德維希遲疑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接受您的邀請,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再喝下去的話,一定會和布特少校睡到一張沙發上。”
“哈哈!”滿身酒氣的施塔芬端起一個大酒杯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中尉,不會喝酒算什麼軍人,來,把這一杯幹了!”
路德維希畏懼的看著施塔芬手中那個碩大的酒杯,那裏麵盛滿了深褐色的液體,不消說,這杯酒要是喝進肚,他肯定就要再次醉倒。但是他又不敢隨便拒絕施塔芬,無奈之下,他隻好對齊楚雄投去了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