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3日,雅利安城。
這一天弗萊舍爾起得很早,為了紀念今天這個特殊時刻,他特意換了一身新軍裝,還把自己所有的勳章都戴在胸前,這是他早就想好的事情——要用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去告訴羅森巴赫,隻有自己才最適合做施特萊納的副官。
但是當他做好這一切,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去叫施特萊納起床時,卻意外的發現施特萊納的臥室內居然空無一人。值班軍官告訴他說,由於心情不佳,施特萊納在淩晨三點就離開了艾德斯瓦爾宮,臨走時隻是說要出去散散心。
雖然對這個消息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弗萊舍爾卻並未放慢自己的計劃,他連早飯都沒有吃,就驅車前往雅利安城郊外的一座軍營。萊曼早已等候在那裏,兩人剛一見麵,萊曼就立刻將他領到契爾斯卡婭被關押的地方。
這是一間不大的營房,裏麵落滿了灰塵,契爾斯卡婭此時斜躺在一張髒兮兮的床鋪上,正用呆滯的目光望著一扇厚重的鐵窗,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因為整日哭泣已經變得紅腫不堪,而她的手則一直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上,嘴裏還哼著一連串隻有她自己才能聽懂的話。
“親愛的契爾斯卡婭,見到您可真高興。”弗萊舍爾帶著一臉掩飾不住的奸詐走進了營房。
“畜生!你到這裏來幹什麼!”契爾斯卡婭掙紮著坐起身,對他發出了憤怒的吼叫。
“當然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弗萊舍爾笑眯眯的說,“您知道嗎,我們的統帥閣下昨天晚上發了慈悲,破例允許您和羅森巴赫上尉見上一麵,怎麼樣,這個消息還不賴吧。”
契爾斯卡婭瘦弱的身軀猛的顫抖了一下,在被捕後這些黑暗的日子裏,她終日在眼淚和思念中度過,她想念羅森巴赫寬厚的胸膛,想念他胡子紮在自己臉龐上那種癢癢的感覺,想念他真誠善良的笑容,想念兩人在一起時那美好的時光,但是她卻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如果自己還能再見到他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在帝國保安總局黑暗的地下室內,她為了讓他活下去,不得已之下說出了那些違心話,他臉上當時那種失落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她無法想象他這些天是生活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裏,但是她知道,他的心裏也會擁有和她一樣的痛。
弗萊舍爾沒有給契爾斯卡婭留下任何考慮的時間,他和萊曼一起把她架上吉普車,就朝著阿爾海姆方向疾馳而去。
在阿道夫·希特勒大街帝國總理府的辦公室裏,霍夫曼拉上了厚重的窗簾,一個人孤獨的沉浸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巧的豎琴,當他的手指拂過琴弦,一陣陣悲傷淒婉的樂曲頓時將失落壓抑的情緒順著門外的走廊飄到每個人的心裏。
“梆!”隨著一根琴弦斷裂的聲音,悲傷的音樂頓時戛然而止,霍夫曼將手中的豎琴狠狠摔在地上,嘴裏麵隨即爆發出一連串狂暴的怒吼聲,沒有那個人敢在這種時刻靠近他的辦公室,但是他們卻能聽到霍夫曼的憤怒全部指向了一個人——齊楚雄!
當這陣怒吼聲漸漸平息後,霍夫曼抓起了放在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齊楚雄辦公室的電話,他要再一次當麵質問齊楚雄為什麼在最關鍵的時刻卻選擇了見死不救。
電話很快就通了,但是接電話的人卻不是齊楚雄,而是他的副手格爾利茨。當霍夫曼聽到齊楚雄由於心情煩躁,一大早便離開了辦公室,目前不知去向時,他滿腹的怨恨頓時全部發泄到格爾利茨身上,這又是一陣持續了很長時間的怒罵。
當他放下電話時,心中的憤怒和焦急已經達到了極點,他無論如何也冷靜不下來。
“來人!馬上出發,我要去阿爾海姆監獄!”
弗萊舍爾和萊曼一路疾馳,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阿爾海姆監獄,典獄長盧卡斯已經在監獄門前等候多時,也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就連身體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您這是怎麼了,親愛的盧卡斯,是不是害怕見到一幕血腥的場麵在您麵前上演呢?”弗萊舍爾趾高氣揚的昂著頭,活像一隻剛鬥敗了對手的大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