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12月31日,晚上7點,伯格哈恩山間別墅。
隨著客廳裏的落地鍾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長鳴,距離新年到來的時間隻剩下了不到五個小時。弗蘭克和約翰明顯有些緊張,兩個人在客廳裏不停地走來走去。而阿金霍夫則如同一尊雕塑般坐在客廳角落的沙發上,一直呆呆的注視著玻璃窗外的沉沉黑幕。
在這一派緊張不安的氣氛中,齊楚雄和布爾琴科倒是顯得無動於衷,兩人拿出一副國際象棋殺的不亦樂乎,偶爾還會因為對方耍賴的舉動而發生激烈的爭執。
“將軍!”齊楚雄笑眯眯的將布爾琴科的王後拿在了自己手中,“嘿嘿,這局我贏了!”
“該死的!”布爾琴科沮喪的麵對著失敗的棋局,“要是我早一點讓王後衝出來就好了!”
“不敢冒險的人就不會獲得成功,下棋如此,生活也是一樣。”齊楚雄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隨口問道:“現在幾點了?”
“晚上七點,距離新年到來還有不到五個小時。”弗蘭克緊張的說。
“嗬嗬,喬恩,你可真有意思,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像德國人了。”齊楚雄和弗蘭克開起了玩笑。
“齊醫生,我都快緊張死了,可是您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弗蘭克不滿的說,“我昨天晚上把這個問題整整想了一夜,可就是想不出‘光明天使’的領導人要用什麼辦法來到這裏,才會不引起德國人的懷疑……”
“你要是能想明白這個問題的話,那麼‘光明天使’也就無法生存到現在了。”齊楚雄朝著弗蘭克的肩頭輕輕拍了一下,“走,我們去鎮子上轉一轉。”
“去鎮子上幹什麼?”弗蘭克愣住了。
“現在距離接頭時間還早著呢,我可不想就這樣一直幹坐下去。”齊楚雄說,“聽鎮長說,這座小鎮上的很多居民都是能歌善舞的吉普賽人,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們經常會聚在一起跳起歡快的舞蹈,我們要是不去欣賞一下的話,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我說齊醫生,我沒有聽錯吧?”弗蘭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思去看吉普賽人跳舞!”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齊楚雄一本正經的說,“我們本來就是出來度假的,要是不好好遊玩一番的話,那還不如呆在家裏睡大覺呢。”
“齊醫生說得對。”布爾琴科接上了話,“既然我們是打著度假的名義離開了雅利安城,那麼一群人卻連著好幾天都呆在別墅裏不出來,這難免會讓人懷疑我們的動機。”
“原來是這樣啊。”弗蘭克恍然大悟。
“怎麼樣?喬恩,你現在還要繼續留在這裏嗎?”齊楚雄笑著問道。
“嘿嘿,我當然要去欣賞美麗的吉普賽女郎的舞蹈,這在雅利安城裏可是看不到的景象啊。”弗蘭克這時顯示出了軍人的作風,他直接推開了別墅的大門,帶頭衝了出去。
“走吧,夥計們,我們可不要落在喬恩的後麵啊。”
齊楚雄帶著布爾琴科和約翰奔出了別墅,而阿金霍夫直到這時卻依然呆坐在沙發上,像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僵屍。
“格裏高利·伊萬諾維奇,”別墅外麵突然傳來了齊楚雄興奮的喊聲,“快點跟上我們的腳步吧,別讓歡樂離您越來越遠。”
阿金霍夫僵硬的身軀突然因為這句話出現了劇烈的抖動,在一番痛苦的掙紮後,他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邁著蹣跚的腳步跟上了齊楚雄的腳步。
羅登海姆的夜晚比起雅利安城來說可謂是另外一個世界,由於鎮上的居民多數是來自東歐國家的吉普賽人,再加上上了年紀的鎮長也沒有太多的精力來幹涉這些人的生活,所以一到晚上這裏就成了歌舞的海洋。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集中營黑暗生活的吉普賽青年男女們在鎮中心的廣場上載歌載舞,盡管他們並不希望一輩子都生活在這個黑暗地下世界裏,但是他們卻也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可以使自己感到快樂的機會,尤其在今晚這個即將迎來新年的重要時刻,他們更是想通過熱情的歌舞來驅散心中的煩惱。
齊楚雄和朋友們饒有興趣的加入到歡樂的人群中,學著吉普賽人的模樣扭起了舞蹈。雖然他們在這些不明真相的吉普賽人眼中並不受歡迎,但是出於畏懼的心理,舞會的主人們還是為這些穿著黑色製服的男人們留出了一席之地,任憑他們在充滿歡樂的場麵中加入了一縷不和諧的色彩。
羅蒙這時就呆在廣場外圍一座新建好的教堂裏,當齊楚雄和夥伴們載歌載舞的場麵進入他的視線時,他不由露出了一絲冷酷的笑容。
“瞧啊,”他對著身邊的一群蓋世太保們說,“這個中國人現在的心情肯定好的不得了,他一定以為自己卑鄙的陰謀已經到了成功的時刻,但是他高興的太早了,因為無所不在的上帝始終在保佑著我們不受到任何陰謀詭計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