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先生,”中尉猶豫了半天,艱澀的說:“我勸您還是別去打擾古斯塔夫上尉了,他這個人的脾氣非常怪,經常動不動就對人破口大罵,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動手……”
“我看您真是糊塗了!”齊楚雄佯裝生氣道:“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脾氣又能拿我怎麼樣呢!難道他敢毆打一位將軍嗎?”
“不敢……不敢……”中尉慌忙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請您跟我來吧。”
齊楚雄跟在中尉身後徑直走向古斯塔夫的住所,契爾斯卡婭見狀急忙跟了過來。古斯塔夫現在的住所對契爾斯卡婭來說非常熟悉,因為那裏曾經是她和羅森巴赫的家,克勞斯就出生在那間略顯破舊的房子裏,作為一名勤勞的主婦,契爾斯卡婭總是把房間布置的非常溫馨,就連牆角都打掃的一塵不染,而且她還在住所門前的空地上開辟出一座小花園,每當她推開房門時,花朵的芬芳氣息就會讓她暫時忘記身處地下世界所帶來的悲傷和壓抑。
“又能回家了,真想看看那裏現在變成什麼模樣了。”契爾斯卡婭回想起過往的種種,腳下不由加快了步伐。但是當昔日的溫馨小家再次呈現在她麵前時,她卻大吃一驚——她辛辛苦苦開墾出的那片小花園如今已經蕩然無存,家門前的空地上堆滿了空酒瓶,遠遠望去倒像是酒鬼的墓地。
“天哪!”契爾斯卡婭目瞪口呆的望著家門口堆積如山的空酒瓶,心裏頓時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完了!”她心裏惱火的想到:“這個可惡的古斯塔夫不知道把我的家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中尉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契爾斯卡婭朝裏麵看了一眼,美麗的大眼睛裏立刻充滿了怨氣——房間裏的一切門外還要糟糕,空酒瓶和垃圾扔的滿地都是,到處都彌漫著一股食物腐爛後散發出的難聞的酸臭味,原先雪白的牆壁上用黑筆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很多粗俗下流的話語,毫不客氣的說,就連過去充滿血腥和死亡氣息的集中營也比這裏要幹淨得多。
“古斯塔夫上尉就住在這裏嗎?”齊楚雄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是的……”中尉慌忙說:“我這就去把他喊醒……”
“不必了。”齊楚雄把手一抬,“還是讓我親自來吧。”說罷,他就走進了房間。
一陣雷鳴般的鼾聲傳到了齊楚雄的耳朵裏,他走進臥室,看到滿身酒氣的古斯塔夫這時正四腳朝天的躺在臥室的地板上,懷裏緊緊抱著一個空酒瓶,肮髒的的臉龐上爬滿了絡腮胡子,看起來簡直和乞丐沒什麼區別。
“我的上帝,這實在是太糟糕了。”中尉在心裏暗自嘀咕了一句,便不得不俯下身對著古斯塔夫喊道:“上尉,上尉,請您醒醒……”
古斯塔夫用更大的鼾聲回答了中尉的呼喚。
“上尉,您快醒醒,有人來看您了。”中尉開始嚐試搖晃古斯塔夫的身體,但是這一招也沒有奏效。
“還是讓我來吧。”齊楚雄搖了搖頭,對契爾斯卡婭說:“請給我提一桶涼水。”
契爾斯卡婭點了點頭,沒過多久就把一桶涼水遞到了齊楚雄手裏。齊楚雄接過水桶,二話不說就澆到了古斯塔夫頭上!
“!”古斯塔夫受此刺激,頓時從地板上跳了起來。“是哪個混蛋敢拿水潑我!”
“是我!”齊楚雄怒吼道。
古斯塔夫這時才看清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他頓時無奈的苦笑道:“齊醫生,您幹嘛要和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呢?”
“您以為我願意和您開這種玩笑嗎?”齊楚雄指著滿地的垃圾喊道:“瞧瞧您現在成了什麼模樣?別說是普通的士兵,我看街頭的乞丐都比您要幹淨得多!”
“我現在已經不是統帥閣下的副官了……所以沒必要再去裝模作樣……”古斯塔夫含糊不清的嘟囔著。
齊楚雄緊盯著古斯塔夫,良久後,他突然低聲歎了口氣:“要是你死去的弟弟看到他的哥哥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我真不知道他是否也會和我一樣感到痛苦?”
古斯塔夫的身軀突然微微一抖,黯淡的眼神中迅速掠過一絲痛苦的目光。
“我現在不想和一個乞丐進行交談。”齊楚雄見自己已經說中了古斯塔夫的心事,便又換上了一副柔和的語氣:“把自己收拾幹淨,我在外麵等您。”說罷,他便拉著契爾斯卡婭走出了房間。
古斯塔夫愣愣的看著齊楚雄消失在自己麵前,卻如同一座雕塑般紋絲不動。中尉在一旁等了半天,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便小心翼翼的問道:“上尉,要我為您找件幹淨的軍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