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們今天晚上還可以見到路德維希和漢娜了!”齊楚雄興奮的拍了一下大腿,“那我們還等什麼?趕快去準備一場豐盛的晚宴吧!”
轉眼間,附近的教堂裏就敲響了傍晚來臨的鍾聲。隨著客人和朋友們的到來,齊楚雄的官邸裏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羅森巴赫與契爾斯卡婭久別重逢,就像是初戀的情人般有著說不完的話,而路德維希和漢娜也和孩子一道玩起了遊戲,但是在歡樂的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克勞柏森。
自從蘇醒之後,克勞柏森在路德維希夫婦的精心照料下,已經漸漸恢複了語言能力,不過由於長年昏迷不醒的緣故,他的身體機能嚴重受損,時至今日依然要在妻子的攙扶下才能勉強行走。盡管行動不便,但是克勞柏森卻對自己能夠從長眠中醒來感到非常滿足,而在他的眼中,齊楚雄就是那個讓他逃脫死神魔掌的天使。
愛伯斯塔克這時已經在在餐桌上擺滿了美味佳肴,賓客們相繼入席。齊楚雄按照慣例,首先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祝酒詞。當他號召在座的人們共同為祝願克勞柏森早日恢複健康而幹杯時,這位一向以堅強而著稱的將軍卻感動的流下了眼淚。
“齊醫生……我該說些什麼好呢?”克勞柏森在妻子的攙扶下,用顫悠悠的手舉起了一杯酒,“您當初為了挽救我的生命,不止一次向我發出過提醒……可是我以為那隻是惡毒的詛咒,甚至還對您有過非常不友好的舉動……我真後悔自己愚蠢的舉動……”他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隻能用手捂住臉龐,任憑悔恨的淚水從指縫中滑落。
“克勞柏森將軍,您沒有必要為自己的過去道歉。”齊楚雄急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其實在您的事情上我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初我要是將自己的意見堅持到底,那麼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這些事情了。”
“不,我的事情和您一點責任都沒有。”克勞伯森急忙說:“在我醒來後的這些日子裏,我一直在想,這一定是上帝在告誡我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從現在起,我打算換一種活法。”
“我猜您現在一定很想早點回到軍隊裏去聆聽訓練場上的槍炮聲對嗎?”羅森巴赫在一旁興奮的喊道。
“不,您錯了。”克勞伯森先是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接著又握住了妻子的手,“對我來說,現在最大的心願已經不是回到戰場上為國效力,而是找個安靜的角落和我的妻子一起度過人生最後的歲月。”
克勞伯森夫人將頭顱輕輕依偎在丈夫肩頭,嘴邊露出了一縷幸福的笑容。
“克勞伯森將軍!”在極為短暫的震驚後,羅森巴赫忍不住喊道:“您可是斯大林格勒的英雄,如果讓外人聽到您剛才的言論,他們一定會以為您已經在困難麵前失去了信心!”
“我知道有人一定會這麼說的,”克勞伯森顯然對此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錯,作為昔日第六集團軍的幸存者,我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成為了德國軍人勇敢和不屈精神的象征,而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我還把自己的這種經曆看成是一份榮譽,甚至以為這是上帝給我的暗示,預示著我會在未來的戰場上迎來更大的榮耀,但是當我從漫長的黑暗中醒來時,卻發現我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並不是那些在戰場上贏得的榮耀,而是我的妻子,如果沒有她年複一年的在我耳邊朗誦著那些我年輕時曾經為她寫下的情詩,那麼我可能早就接受了上帝的召喚,從這時起,我就在想,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在這個世界上,感謝上帝,現在我總算是想明白了,相比起那些虛無飄渺的榮耀,隻有家庭的幸福才值得我去追求……”
“您這是怎麼了?”羅森巴赫無法接受克勞伯森這種近乎於看破紅塵的觀點,“難道昔日戰場上的榮耀在您眼中已經變得一錢不值嗎?要是我們的敵人聽到您說這種話,他們一定會捂著嘴偷笑的!”
麵對羅森巴赫的質疑,克勞伯森沒有發怒,而是冷靜的提出了一個新問題:“如果時光倒退二十年,我也一定會說出您剛才講的那些話,但是現在我卻想問您一個問題,究竟什麼才是軍人的使命?”
“當然用鐵和血來為德國人民換來每天的麵包!”羅森巴赫的回答非常迅速,但是坐在他身邊的契爾斯卡婭卻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