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的肩頭微微一顫,但是卻並沒有推開弗萊舍爾的手,她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對方,便走出了肮髒不堪的食堂,鑽進了停在哈塞爾撫養所大門旁邊的吉普車。
弗萊舍爾發動吉普車,飛快的離開了哈塞爾,但是就在沉重的大門在他們身後被關上的一刹那,陣陣淒慘的哭泣聲卻透過厚重的高牆,被一陣凜冽的寒風送到了弗萊舍爾和娜塔莎的耳朵裏。前者嘴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似乎就像是在欣賞一首動聽的旋律,而後者沉默不語,隻是低著頭不停地擺布自己的長發。
吉普車繼續在昏暗的路燈下疾馳,一個多鍾頭過去了,而娜塔莎卻依然保持著沉默,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的思緒仍然沉浸在剛才的事情裏,與之正好相反,她的腦海中正對整件事情進行著全麵的分析。從齊楚雄曾經給她介紹過的情況來看,目前生活在帝國撫養所裏的孩子們其實已經開始接受德國人的思維方式,他們渴望用優異的表現來換取鐵十字勳章和所謂的雅利安人種證明,但是自己剛才所看到的情況卻並非如此,哈塞爾撫養所的孩子們顯然還沒有接受過這方麵的教育,而且從他們的年齡來看,他們進入帝國撫養所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也就是說,弗萊舍爾隻是讓她見到了一群剛剛被送來不久的孩子,這明顯是一種故意安排好的行為,而弗萊舍爾目的就在於讓自己相信他有著比霍夫曼還要敏銳的判斷力,這樣一來,之前那些關於他好色成性卻又平庸至極的說法就會不攻自破。
“男人啊,為了得到一個女人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娜塔莎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不由更加鄙視弗萊舍爾。
“吭哧!”正跑的起勁的吉普車發動機突然冒出了一股白眼,接著便軟綿綿的癱在了路邊。弗萊舍爾跳下車,打開引擎蓋擺弄了一陣子後,終於無可奈何的晃起了腦袋:“真該死!點火線圈燒了,這下可麻煩了。”
“那我們今天晚上還能趕回布倫登納嗎?”娜塔莎急忙問道。
“恐怕不行,”弗萊舍爾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下午六點半,一個半小時前附近運送給養的車輛就已經停止了運行,而離我們拋錨的地方最近的居民點也在五十公裏之外,等我們走到,恐怕也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現在一直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等待明天早上五點半的第一趟給養車從這裏通過。”
“那我們豈不是要在這裏呆上一整夜了?”
“恐怕隻能這樣了。”弗萊舍爾故作無奈的兩手一攤,“除非您願意一口氣走回去。”
娜塔莎突然意識到之前的一切都不過是弗萊舍爾為了製造這個“偶然”事件所布置好的陷阱,而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跳了進來。“這家夥可真狡猾!”她在心裏恨恨的罵道,但是一想到弗萊舍爾很可能會借助這個機會玷汙自己的身體,她的心情就又變得非常緊張。
“幸好我在車上放了一些水和食物,不然這個夜晚肯定會很難熬。”弗萊舍爾從後備箱裏翻出了一個袋子,裏麵裝著黑麵包、果醬、火腿,甚至還有瓶紅酒。
娜塔莎一看就知道這是弗萊舍爾早就準備好的東西,但是她卻佯裝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要是您不介意的話,我們就在這裏安心享用一頓晚餐吧。”弗萊舍爾鑽進了車廂,把裝滿食物的袋子放在了娜塔莎身邊。
“謝謝,但是我一點都不餓。”娜塔莎將袋子輕輕推到了一邊。
“怎麼,您不喜歡這些食物嗎?”弗萊舍爾臉色微微一變。
“不,我隻是有些累了。”娜塔莎說。
“既然如此,那您就早點歇著吧。”弗萊舍爾脫下自己的軍大衣,放在了娜塔莎身邊,“晚上車裏很冷,您最好蓋上這個。”說罷,他就關上車門,朝公路下方走去。那裏是一片河灘,岸邊到處都是被水流衝刷的失去了棱角的岩石,弗萊舍爾找了一塊幹淨的岩石坐下,一個人獨自看著湍急的河流,卻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娜塔莎從車窗裏望著弗萊舍爾的背影,心裏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判斷有些失誤,因為弗萊舍爾現在雖然重新回到了雅利安城,但是他早已失去了像過去那樣肆意胡作非為的特權,再加上自己背後還有著齊楚雄和霍夫曼的雙重背景,所以他應該不會對自己這麼早就動手,而他今天這樣做的目的或許隻是為了讓自己更好地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