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 千鈞一發(1)(1 / 2)

1962年7月15日,淩晨3點,蘇聯境內某海軍基地。

夜深了,但是整個碼頭卻燈火通明,一艘艘龐大的運輸船四周布滿了崗哨,而當海風吹過時,人們耳邊除了可以聽到信號旗呼啦啦的響聲,還能聽到一陣陣搬運機械發出的沉重喘息聲。站在遠處望去,一件件笨重的貨物被運上了船,而且每件貨物上都蒙著厚厚的帆布,看上去顯得說不出來的神秘。雖然距離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已經過去了17個年頭,但是戰爭的陰雲卻始終籠罩在整個世界的上空,因為自從丘吉爾在美國發表了那篇著名的鐵幕演說後,冷戰這個恐怖的字眼就再次成為了懸掛在人們頭頂上的達摩克勒斯之劍。美蘇兩強在以彼此龐大的核武庫保持所謂恐怖平衡的同時,卻從未停止試圖在對方防線上打開一個缺口的努力。他們就像是一對走上角鬥場的劍手,正在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犯錯的時刻到來。

一陣微鹹的海風吹亂了運輸船長列昂尼德·羅曼諾維奇·卡西亞諾夫的頭發,他是個老水手,在十幾年前的那場戰爭裏,他曾經在一座海邊要塞裏勇敢的和德國人展開了戰鬥,那場戰鬥據說非常慘烈,當增援部隊趕到時,卻發現隻有他一個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死人堆裏。這場戰鬥為他換來了一枚蘇聯英雄勳章,而死裏逃生的他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困難,無論上級交給他什麼樣的任務,他都會毫不猶豫來上一句:“勝利屬於蘇維埃!”

但是今天卡西亞諾夫卻顯得有些緊張,他不停地在甲板上走來走去,手裏的煙也始終沒有斷過,熟悉他的人都感到很好奇,但是由於眾人都在忙於搬卸貨物,所以誰也沒有去刨根問底。

不知不覺中,夾在卡西亞諾夫手中的煙頭已經燃燒到了盡頭,當他感覺到一陣劇痛時,手上已經被燒出了一個大包。

“真他媽的該死!”他朝落在甲板上的煙頭狠狠地踩了幾腳,便沉著臉朝舷梯走去。

“上校同誌,您要去什麼地方?”卡西亞諾夫剛走到舷梯旁,一名衛兵就攔住了他。

“我失眠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打算去軍官俱樂部喝上兩杯。”卡西亞諾夫說。

“對不起。”衛兵說:“根據上級的命令,你們現在不能下船。”

“這是他媽的誰下的命令!”卡西亞諾夫這句話剛一罵出口,就覺得有些滑稽,因為這道來自克林姆林宮的命令早在三天前就已經傳達給了執行任務的每一位官兵。

“上校同誌,您還是回自己的船艙裏休息吧。”衛兵迅速朝左右看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現在基地裏到處都是克格勃的人,他們要是聽到了您剛才的話,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卡西亞諾夫頓時沒了脾氣,隻好苦笑著搖了搖頭:“中士同誌,我船艙裏的酒已經喝完了,你能替我去給軍官俱樂部打個電話嗎?”

“還是要找哈巴羅夫嗎?”衛兵一下子猜出了他的心思。

“是的,請你讓他再給我送些酒過來。”卡西亞諾夫說。

“您可真有意思。”衛兵笑著說,“船艙裏放著很多酒,可是您卻隻喝哈巴羅夫親自調製出來的伏特加。”

“老習慣了,改不了。”卡西亞諾夫搖了搖頭,便扭頭向船艙走去。

衛兵快步跑下了舷梯,來到了距離碼頭不遠處的一個崗哨裏,他抓起電話,快速撥了一串號碼,好半天後,電話裏傳來了一個睡意正濃的聲音:“誰呀……這麼晚了還要打電話……”

“尼古拉·菲奧洛維奇,我們的上校同誌希望您能夠給他送點酒過來。”衛兵笑眯眯地說。

“唉,又是這個討厭的家夥。”電話的另一端顯然很不喜歡這個苦差事。

“這可是專屬於您的榮耀啊,”衛兵開心的說:“誰不知道卡西亞諾夫上校有個怪毛病,那就是每次出海執行任務前,必須要喝上幾杯您親自調製的伏特加,不然他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不自在。”

“行了,我知道了。”哈巴羅夫不耐煩的掛斷了電話,年輕的衛兵吐了吐舌頭,便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崗位

一個多小時後,伴隨著一縷黎明到來前的曙光,在基輔戰役中丟了一條腿的前陸軍中士尼古拉·菲奧洛維奇·哈巴羅夫費力的推著一輛小四輪車來到了運輸船上,衛兵幫著他把調配好的酒送到了卡西亞諾夫的船艙裏。

“列昂尼德·羅曼諾維奇,”哈巴羅夫一看到卡西亞諾夫就頗為不樂意的喊道:“下次您再需要我為您服務前最好提前打個招呼,我可不喜歡總是被人從舒適的被窩裏叫醒!”

“很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卡西亞諾夫露出了帶著歉意的笑容,。接著便主動把放在小四輪車上的好幾箱伏特加酒搬到了自己的床邊。“要是沒有您的這些酒,這次出海恐怕我連睡覺都成問題。”

“您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嗎?”哈巴羅夫頗為不耐煩的打了個哈欠,看起來他一定很想趕快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