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舍爾直勾勾的盯著羅蒙,突然間有了一種掉進陷阱的感覺,他不再為兒子進行辯解,而是試圖將話題岔開。“總理閣下,好久不見了,您的身體還好嗎?”
“托您的福,我一切都好。”羅蒙微微一笑,便走到施特萊納身邊說:“我的統帥,聽說您突然趕到這裏來視察,我就立刻趕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我也沒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過是在艾德斯瓦爾宮裏呆的時間長了,所以就想出來隨便看看。”施特萊納平靜的說。
弗萊舍爾眼皮微微一挑,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因為施特萊納剛才那番話的意思明顯是想把這件事情平息下來,這就預示著恩斯特將有驚無險的逃脫一場危機。
羅蒙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他不慌不忙道:“我的統帥,我已經聽說了關於弗萊舍爾少尉和埃爾文之間發生衝突的事情,雖然您早就下過命令嚴禁隨意虐待撫養所裏的孩子們,但是依我看弗萊舍爾少尉犯的錯誤是可以被原諒的,因為他以前並沒有見過埃爾文,再說如果不對逃跑的孩子實施嚴厲的懲罰,也會給今後的管理帶來很多麻煩,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僅僅是為了兩個無足輕重的孩子而去處置一名德國軍官,這也未免有些小題大做。”
“?”弗萊舍爾的心猛地一沉,因為羅蒙這番話明著是在為恩斯特求情,實際上卻是在逼迫自己表明態度,而這樣一來自己的處境就會變得非常不利,因為如果讚同對方的觀點,那就意味著恩斯特壓根沒把施特萊納的命令放在眼裏,但是如果提出反對意見,那麼恩斯特就必然要受到懲罰,這同樣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由於想不出應對之策,他的腦門上頃刻間便掛滿了一層厚厚的汗珠。
羅蒙很有耐心的盯著自己的獵物,自從弗萊舍爾失去施特萊納的信任後,他就一直在尋找收拾這個小人的機會,而恩斯特這次犯下的錯誤也正中他的下懷,他自然不肯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弗萊舍爾此時心亂如麻,“天哪!我該怎麼辦?”他焦急的在腦海中思考著應對的辦法,但是身後卻突然傳來“咣”的一聲巨響,他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望去,發現是一陣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刮來的風關上了屋門。“這該死的風!”他小聲罵了一句,便悻悻的扭過頭,但是卻和施特萊納的目光不期而遇——他突然驚訝的發現施特萊納的眼神中隱約透著一絲憤怒,這使他立刻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做出回應的話,那麼倒黴的恐怕就不止是恩斯特了。想到這裏,他隻好硬著頭皮說:“我的統帥,請您看在我跟隨您多年的情份上,就原諒恩斯特一次吧。”
“漢斯,”施特萊納臉上的表情很漠然,“你這算是替恩斯特求情嗎?”
“是的。”弗萊舍爾難為情的說:“都怪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以至於讓他養成了很多壞毛病,但是請您相信我,如果您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那麼他一定不會再犯下這種無謂的錯誤。”
“漢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為恩斯特求情了,而且你每次都向我保證說他不會再犯下同樣的錯誤,你的這句保證倒是很管用,因為他總是能惹出新的麻煩,如果他的人生要是照這樣發展下去的話,我看你這輩子都要不停的替他到處求情了。”
“對不起,我的統帥。”弗萊舍爾低聲下氣的哀求道:“這都是因為我沒有管教好他的緣故,但是如果您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我保證他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夠了!”施特萊納厲聲打斷道:“他獲得的機會難道還少嗎?現在好了,用野蠻的手段去欺辱一個十歲的孩子,要是每一個德國軍官在那些孩子們麵前都是這幅德行,我看他們長大後隻會全部都投入抵抗組織的懷抱!”
弗萊舍爾無奈的閉上了嘴,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繼續為兒子進行辯護,那麼施特萊納在盛怒之下一定會做出對恩斯特非常不利的裁決,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等到施特萊納的火氣下去了,自己再想辦法請求他寬恕恩斯特。
“我的統帥,”羅蒙突然微笑著說:“雖然埃爾文受了重傷,但是現在畢竟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而且弗萊舍爾將軍的道歉也很誠懇,所以我看您就再給恩斯特一次機會吧,當然了,我馬上就會下令禁止任何人向外界透露這件事情,這樣一來您就不必擔心自己的威信會因此受到影響。”
弗萊舍爾恨得連牙都快要咬碎了,但是又不敢公開和羅蒙翻臉,隻好可憐兮兮的看著施特萊納,寄希望於對方會幫自己一把,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施特萊納明顯已經被激怒了:“我為什麼要給他機會?就因為他的父親曾經做過我的副官嗎?不!任何一個德國人都必須懂得維持秩序的重要性!可是恩斯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更為可恥的是,他麵對自己犯下的錯誤不但沒有悔過的意思,反而還試圖通過父親的求情來逃脫懲罰!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個德國軍官應有的責任感和勇氣,這樣的人如果不受到嚴懲的話,那麼我們今後還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國民們繼續遵守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