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巴赫將自己深深地埋進書房鬆軟的沙發裏,對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他和路德維希年輕時的合影,拍攝地點位於艾德斯瓦爾宮的花園,兩人摟著彼此的肩頭,臉上寫滿了燦爛的笑容。曾幾何時,羅森巴赫一直把這幅照片看成是他和路德維希友情的真實寫照,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卻極度灰暗,因為近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讓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和路德維希之間似乎出現了一道看不見的裂痕。
克勞斯推開了書房的門,當他看到父親正看著牆壁上的照片發呆時,便謹慎的靠近道:“爸爸,您今天還要繼續呆在家裏嗎?”
“我倒是想出去,隻可惜不知道這樣做會不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羅森巴赫沒好氣的說。
“您還在為那些事情生氣嗎?”克勞斯問道。
羅森巴赫沉默不語。
“爸爸,請恕我直言,也許統帥閣下這樣做並不是不信任您,而是他覺得您很可能不讚同他的做法,所以才選擇了突然襲擊……”
“我當然不會讚同他的做法!”羅森巴赫惱怒的吼道:“我不止一次和他說過阿爾伯特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可是他卻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就在那次會議結束的第二天,他就以處置騷亂不利為由下令撤除了二百多名軍政官員的職務,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由阿爾伯特親自推薦的,更可氣的是,這些官員們被免職後不但沒能回到家裏,反而還被古斯塔夫中校帶去接受所謂的詢問,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他已經不再信任阿爾伯特的信號,如果有一天因為他的這種愚蠢做法導致那些強硬派再次上台的話,那麼他就是第三帝國改革進程上的頭號罪人!”
“您別激動,我想統帥閣下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而且我還聽說這是他和齊醫生共同商議後作出的決定……”
“那就更加不能原諒了!”羅森巴赫喊道:“堂堂的第三帝國統帥居然要聽從一個階下囚的擺布,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爸爸,您怎麼會這樣看待齊醫生!”克勞斯震驚了。
“對不起,克勞斯,我剛才的情緒太激動了。”羅森巴赫立刻放緩了語氣:“其實我一直都把齊看成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並不讚成讓他也參與到推動改革的進程中,因為他所追求的目標與我們的改革方向完全是背道而馳的,所以我始終認為在推動第三帝國進行改革這個問題上必須由我們自己來把握方向,否則任何一個微小的錯誤都有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您認為齊醫生沒有能力幫助我們實現變革嗎?”克勞斯擔憂的說:“可是他在那些上了年紀的非日耳曼族裔公民中一直享有崇高的威望,如果我們缺少了他的支持,那肯定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難。”
“沒有困難那就不叫改革!”羅森巴赫說:“克勞斯,你要記住,或許齊是有能力幫助我們解決很多困難,但是他所追求的目標是要將第三帝國徹底從曆史上抹掉,而這樣的結局是我們完全不能接受的!”
“這可就難辦了,”克勞斯攤開雙手道:“我們想要的是一個人人平等,民族團結的新第三帝國,但是齊醫生卻認為這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目標,而唯一的出路就是將這個國家從地球上徹底抹掉,當這兩種完全不同的觀念發生激烈碰撞時,慘烈的衝突也就不可避免了。”
“眼下的出路隻有一條,那就是按照阿爾伯特的構想逐步推進民族和解!”羅森巴赫激動地說:“但是弗蘭茨顯然是聽從了齊的建議,照這樣搞下去的話,早晚會出大事的!”
“既然您並不讚成統帥閣下的做法,那為什麼不在會議上提出反對意見呢?”克勞斯又問。
“唉,”羅森巴赫無奈的歎著氣,“無論我有多麼的不情願,弗蘭茨畢竟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如果當眾提出反對意見的話,就會讓那些野心家和謠言散播者看到我和他之間已經產生了分歧,而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所以為了保持帝國的穩定,我也隻好對他的做法投了讚成票。”
克勞斯正想和父親展開一番更深入的交流,一名仆人卻匆忙走進了書房:“總司令官閣下,克勞柏森總理已經到了客廳,請問您要見他嗎?”
“快請他進來!”羅森巴赫幾乎是下意識的喊出了這句話。當阿爾伯特走進書房時,克勞斯便主動離去。
“阿爾伯特,聽說你最近一直都呆在家裏,這可不是個好現象,要是有人拿這件事情來製造謠言的話,肯定會在社會上引發不安情緒的。”羅森巴赫關切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