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5月28日上午9時,阿爾特納醫院。
齊楚雄和往常一樣端著熬好的藥湯來到了比爾的病房,然而一進門他就看到比爾和衣坐在床邊,深陷的眼窩裏對窗外投去一道迷茫的目光——自從阿爾伯特到訪後,比爾整整一個星期都陷入在這種怪異的沉默中,雖然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自己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但是齊楚雄卻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的內心深處正在做著某種痛苦的掙紮。
“您來了。”聽到腳步聲的比爾轉過了身,憔悴的眼眸寫滿了不知所措。
“你還在考慮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嗎?”齊楚雄平靜的問道。
“對不起,齊醫生,”比爾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也許您會覺得我這個人很不講誠信,但是我必須對您說,我那天早上偶然提出的那個所謂的神秘組織其實並不存在,這隻是我為了博取您的同情而故意製造出來的話題,現在我想明白了,所以便想對您道歉……”
“其實你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做,”齊楚雄淡然笑道:“因為我早就對你說過,我絕不會強迫你說出心中的秘密,所以你無須對此感到內疚。”
比爾的眼眶中泛起了一縷羞愧的目光,“齊醫生,您是個很好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您有能力去改變這個世界,所以如果您願意假裝自己什麼都看不見的話,也許您的人生就會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結局。”
“你的心意我懂了。”齊楚雄聽懂了比爾這番話背後的含義:“但是我也有句話想告訴你,如果你因為受困於親情的枷鎖而選擇了將錯誤的事情進行到底,那麼到頭來你隻會收獲更大的痛苦。”
“沒有人能夠推翻上帝的安排,”比爾憂鬱的盯著地麵:“所以哪怕擺在我麵前是一副毒藥,我也隻能把它喝下去。”
齊楚雄此刻的心情可謂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然而比爾的事情卻也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鍾——阿爾伯特遠比自己想象中更難對付,如果不能盡早揭穿他的真麵目,那麼實現和平就隻能是一句空話。
……
隨著“地心之光”緩緩合上眼皮,阿爾特納又一次被籠罩在深深的夜幕之中,茨貝爾和維托爾德沿著寂靜的街道一路慢慢走去,目光中充滿了警惕,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他們身後似乎並沒有任何可疑的跟蹤者。很快他們便走進了一條昏暗的小巷,一個壓低帽簷的男人早已等候在那裏:“先生們,統帥閣下命令你們近期一定要密切關注克勞柏森總理在阿爾特納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要搞清楚他都和那些人進行過接觸,以及他們的談話內容,如果有必要,你們可以采取一切手段。”
“我們明白了。”茨貝爾點了點頭,“請問統帥閣下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嗎?”
“除了剛才那件事情之外,你們還要加強對維澤克的監視,看看他與克勞柏森總理之間是否存在秘密接觸,與此同時還要確保齊醫生的安全,絕不能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請您轉告統帥閣下,我們一定會很好的完成任務。”維托爾德做出了幹脆利落的回答。
“那就好,”神秘男人繼續壓低聲音道:“統帥閣下近期很可能會到阿爾特納來進行視察,屆時你們一定要提前做好防範措施,避免發生意外情況。”
“是!”
“祝你們好運,有空時我們再聯絡。”神秘男人在兩人肩頭拍了一把後,卻突然看到一隻蒼蠅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他立刻伸手將蒼蠅趕到了一邊:“該死的,活蹦亂跳的動物我們見不著,這鬼玩意兒卻到處都是!”
“不用擔心,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把這些蒼蠅全部都消滅掉!”維托爾德來了句一語雙關。三個人會心一笑,便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但是那隻被趕走的蒼蠅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後,便悄然飛回到了小巷深處的一個房間裏。又過了一小時後,三人會麵的視頻便被送到了阿爾特納附近的一個山洞裏,當舒伯特耐著性子看完時,他卻輕蔑的笑了。
“將軍先生,看來這次針對您的權力鬥爭果然是統帥閣下親自主導的,隻可惜他卻低估了您的實力,還以為憑借著自己頭上的那個虛名就能把握一切,殊不知您早就為他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一名黑衣蒙麵人得意洋洋的說。
“其實我本來想用一種不流血的方式完成權力交接,隻可惜卻被齊楚雄這個老東西給攪黃了,所以這次我隻能動用暴力了。”舒伯特冷冷道。
“這些人還真是愚蠢,竟然想跟您掰手腕,這不是自找死路嗎。”蒙麵人一邊拍著馬屁,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了那隻“蒼蠅”炫耀道:“這玩意可真神奇,第一次使用就有這樣驚人的效果,要是能夠早點配到我們手上的話,我們也就不用費盡心思到處安裝竊聽設備了。”
“不說這些了。”舒伯特把手一擺,“對了,前幾天那個人不是和齊楚雄單獨交談了一陣嗎?他們都談了些什麼你搞清楚了嗎?”
“對不起,將軍先生。”蒙麵人一聽到這個問題立刻膽怯地低下了頭:“由於那天竊聽設備突然發生了故障,所以我們沒能掌握他們的談話內容……”
“混蛋!你們是怎麼辦事的!”舒伯特頓時大發雷霆:“連這種小事都搞不定,要你們還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