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卡爾終於從失意的痛苦清醒過來時,剛才還人滿為患的會議室卻隻剩下了他和齊格菲爾德兩個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便一聲不吭的朝門外走去。
“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嗎?”齊格菲爾德突然擋住了卡爾的去路。
“不放棄又能怎麼樣?”卡爾的憤怒中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沮喪:“既然你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比我強,那麼我也隻有接受命運的擺布。”
“不,你錯了。”齊格菲爾德平靜地說:“其實我今天非常高興,這不僅是因為你終於能夠鼓起勇氣在眾人麵前闡述自己的想法,而且當你的理念受到質疑時,你也敢於堅持自己的意見,這是個很好的開端,所以我要祝賀你。”說罷,他便將手伸到了卡爾麵前。
卡爾冷漠而又猶豫的望著齊格菲爾德,然而無論他的內心如何掙紮,他的手卻始終沒有伸向對方。
齊格菲爾德見狀歎了口氣,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我知道你心裏在責怪我不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反駁你的觀點,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並不是要故意給你難堪,而是我希望你能夠從失敗中汲取教訓,這樣你才能更好的應對今後的困難。”
“我可以走了嗎?”卡爾避開了齊格菲爾德的注視。
“當然可以。”齊格菲爾德側開身體,目送卡爾低著頭消失在自己眼前後,便獨自走到窗前點燃了一支香煙,升騰的煙霧將他的臉龐籠罩在一片揮之不去的憂鬱中,就連拉尼克已經走到了他身後都渾然不覺。
“埃爾文,也許你應該換個方式對待卡爾了。”拉尼克沉聲道。
“你想讓我怎麼做?”齊格菲爾德沒有回頭。
“無論你如何否認,但是自從他沒能進入曼施泰因軍事學院的那一天起,他的心中就對你充滿了嫉妒,而這些年你火箭般的躥升速度更是加深了你們之間的隔閡,還有……”拉尼克突然停了下來。
“還有斯特凡妮對嗎?”齊格菲爾德猜出了對方想說的話。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你大概都已經知道了吧?”拉尼克問道。
齊格菲爾德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去斥責他!”拉尼克驚訝的喊道:“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就絕不允許任何人這樣靠近自己的女人,哪怕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齊格菲爾德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便掐滅了手中的煙頭:“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一來我堅信斯特凡妮不會背叛我們之間的愛情,二來因為她的緣故已經讓卡爾對我產生了怨言,所以如果我再因為這件事情去和他發生爭執的話,那隻會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緊張。”
“你倒是一片好心,可是他都做了什麼?口口聲聲說要幫你化解與斯特凡妮之間的矛盾,可是他除了每天都給斯特凡妮送花之外,卻很少在她麵前提起你的名字!要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一個德國軍官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拉尼克憤怒的喊道。
“感情的世界不是我們想象中那樣簡單,有時候我的一萬句怒吼也未必能夠抵得上斯特凡妮的一聲拒絕,所以我還是把這件事情的選擇權交給她來完成吧。”齊格菲爾德說。
“埃爾文,我知道你很信任斯特凡妮,而且我也能感覺到斯特凡妮心裏依然深愛著你,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卡爾這樣日複一日的大獻殷勤,而你卻始終不肯去向她道歉,如果有一天斯特凡妮真的改變了心意,那你又該如何麵對這一切呢?”拉尼克擔憂地說。
“我還是那句老話,能夠承擔的壓力就不叫壓力,而能夠被奪走的愛情也不叫愛情。”齊格菲爾德丟下這句話,便快步走向門外。
“埃爾文,你要去什麼地方?”拉尼克急忙追了上去。
“當然是去帶孩子們回家,這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拉尼克突然停住了腳步,當齊格菲爾德終於消失在他眼前時,他卻無奈的歎了口氣:“埃爾文,無論你如何否認,但是現在的你真的越來越像自己的父親了……”
哈斯德菲在結束會議後一刻也未停歇,按照約定的時間迅速趕到了附近的一座山洞裏。舒伯特正在那裏等著他,兩人剛一見麵,哈斯德菲就緊張的喊道:“將軍閣下,這個齊格菲爾德果然不好對付!他竟然一下子就識破了雷德尼茨將軍的計謀,接下來如果雷德尼茨將軍不立刻修改作戰計劃,那麼克洛賽河穀很快就會變成他的滑鐵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