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格菲爾德呆在一處防禦堅固的工事裏注視著對麵防線上的動靜,盡管頭頂不時有炮彈飛過,但是他卻始終固定著一個姿勢,令身邊的軍官們都替他捏著一把汗。
當時針走到1月5日淩晨時,擔任佯攻任務的部隊紛紛發來戰報,稱對麵陣地上的守軍已經連續向雷德尼茨求援,而沙伊德曼和維茨拉爾隨後也發來戰報稱部署在中央地帶的守軍開始出現向兩翼增援的跡象,這個好消息頓時令整個集團軍群司令部都沸騰起來。
“接下來很可能是最後一戰了。”布赫霍爾茨頗有些意猶未盡的遺憾:“一旦雷德尼茨分兵增援,防線中央就會出現鬆動,而埃爾文隻要奪取通往維爾馬兵站的橋梁,雷德尼茨的部隊就插翅難飛了。”
“您的結論下得有些早了。”克萊門斯一如既往般平靜:“我相信雷德尼茨將軍不會糊塗到這種地步,所以他一定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對不起,我可能是過於樂觀了。”布赫霍爾茨急忙改口道:“但是目前的局勢對黨衛軍確實非常不利,而且雷德尼茨將軍稍有不慎就會遭遇全軍覆滅的危險。”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局會是什麼,而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事態的發展。”克萊門斯說。
“報告!”一名中尉將一份文件放到了克萊門斯麵前:“這是剛剛統計上來的部隊實際傷亡數字,請您過目。”
克萊門斯接過報告一看,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布赫霍爾茨急忙從他手中拿過這份文件,結果也被嚇了一跳:“我的上帝!傷亡率已經超過百分之六了!”
“照這種打法,超過百分之十都有可能。”克萊門斯搖著頭說。
“按照演習規則,我們現在就可以提請演習指揮部下令停止這場演習了。”布赫霍爾茨緊張地說。
“算了吧。”克萊門斯搖了搖頭:“統帥閣下要的是結果,否則這場演習早就打不下去了。”
“唉,”布赫霍爾茨黯然低下了頭,“也許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用這種方式訓練出來的部隊已經完全具備了參加實戰的能力……”
24小時後。
“報告!”萊克斯特緊張的衝到了齊格菲爾德身邊:“空軍報告說敵軍開始向兩翼增援了,目前被調走的部隊已經超過了四個師,沙伊德曼將軍和維茨拉爾將軍都請示您要不要立即行動?”
“雷德尼茨瘋了嗎?”邁特納嚇了一跳:“一下子抽走四個師,這下防線中央不就空了嗎?”
“不要著急,”齊格菲爾德鎮靜的說:“告訴沙伊德曼將軍和維茨拉爾將軍一定要耐心等待,在沒有徹底搞清楚雷德尼茨將軍的意圖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另外馬上電令哈斯德菲將軍,要他的預備隊加快行軍速度,務必於1月7日淩晨1時前與主力會合。”
“司令官閣下,您是不是過於謹慎了?”邁特納皺起了眉頭,“黨衛軍的空軍部隊並未喪失作戰能力,所以他們肯定會發現哈斯德菲將軍正在向我們靠攏,而我們如果一直坐等預備隊與主力會合後再發起進攻,那麼就很可能會讓雷德尼茨將軍發現我們的真實意圖,這樣一來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組織部隊撤退,到那時我軍就會喪失進攻良機,從而導致前功盡棄。”
齊格菲爾德沒有立刻回答邁特納的質疑,雖然他也知道龐大的預備隊根本躲不過敵空軍的偵查,但是從馬沙爾防線被攻克的那一天起,一種不安的感覺就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他卻說不清楚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
“司令官閣下,您在聽我說話嗎?”邁特納追問道。
“再等等看吧。”齊格菲爾德將手一擺,獨自一人離開了工事。腓特烈正在外麵安心的享受著甜美的草料,一看到主人靠近,便伸出頭顱輕輕拱著齊格菲爾德的臉龐,乖巧的如同一隻小貓,一點也不像是一匹烈馬。
不知道為什麼,齊格菲爾德突然想起了波拿巴,那匹曾經被卡爾視作珍寶的良駒如今已經被主人冷落多日,原因就是因為卡爾騎著它贏得了盛裝舞步的冠軍,但是卻失去了斯特凡妮的芳心,結果卡爾將這一切歸咎於波拿巴給自己帶來了厄運,竟然一氣之下把它扔進了軍馬運輸隊,可憐的波拿巴如今隻能一麵任憑馬夫們把沉重的貨物扔到自己背上,一麵眼巴巴的盼著主人能夠帶自己脫離苦海。
“腓特烈,我不知道這一仗最後會打成什麼模樣?但是我卻知道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爭……”齊格菲爾德一麵撫摸著腓特烈高貴的鬃毛,一麵悵然所失道:“政治人物的一個約定卻要奪取數萬官兵的生命,這樣的結局實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腓特烈似乎是讀懂了主人的心事,嘴裏居然一個勁的哼哼著,瞧那神態好像是在說:“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