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朗沉思許久,卻始終沒有開口。參謀看出了他的心事,於是便輕聲道:“如果您不方便提出這個建議,那就通過其他途徑試探一下吧。”
“去吧,一有消息馬上告訴我。”勒布朗打發走了參謀,心裏卻萌生出太多的恐懼——從最近幾日的情況來看,納粹德國其實已經完全掌握了戰爭主動權,它們的空軍可以在北約的領空來去自由,它們的“第五縱隊”正在英倫三島興風作浪,它們摧毀了北約和俄羅斯的衛星係統,卻沒有發動進一步的攻勢,這所有的一切都在透露著一個強大的信號——“隻要我們願意,隨時都能讓你們完蛋!”
這種強大的心理攻勢甚至超過了核武器的威懾力,無論勒布朗有多麼的不情願,他都不得不承認北約內部的士氣正在一天天低迷下去,而已經享受了幾十年高福利待遇的北約國民們也很難接受一場殘酷的戰爭。
那麼,路究竟在何方?
戰,必將是血流成河,而且最終難免一敗;和,那更是一個不可能的選擇,而且勒布朗也不願意成為第二個貝當,但是戰與和都不能做到的話,也就意味著自己正麵臨著一種走投無路的結局。
“唉。”勒布朗捂住了腦袋,試圖從雜亂的思緒中理出一條道路,但是無盡的煩惱好似千萬條麻繩,頃刻間便將他的大腦死死勒緊,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將軍先生!”一聲急促的呼喊打斷了勒布朗的沉思,他抬起頭,看到一名情報官員正緊張地站在自己麵前。
“又出什麼事情了?”
“德國人剛剛在倫敦投下了新的宣傳單,上麵明確指出由於北約各國遲遲未能就簽署和平協議一事達成共識,所以他們不得不將戰爭繼續下去……”
“狗雜種!這種顛倒黑白的話他們都能說出來!”勒布朗惱怒地喊道。
“英國國內的反戰遊行又升級了,部分地區還發生了騷亂,而且這種騷亂已經有了向外擴張的跡象,巴黎、柏林、華沙、裏斯本和馬德裏等城市都出現了反戰遊行,遊行人群高喊要和平不要戰爭的口號,抗議政府不和納粹德國進行談判的決定……”
“他們忘了上次戰爭的教訓嗎?”勒布朗用力的拍著桌子:“綏靖主義隻能助長納粹的囂張氣焰,到頭來會讓更多的人失去生命,所以我們隻能和他們戰鬥到底,這才是唯一的選擇!”
“您說的這些我們都懂,但是美國被擊敗後帶來的影響實在是太巨大了,人們無法想象一個不可能被擊敗的國家居然隻抵抗了兩個月就被徹底征服,這種心理上的落差足以摧毀一個國家的鬥誌……”
情報軍官後麵還說了些什麼,勒布朗已經聽不清楚了,總之他的意誌已經開始動搖,覺得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熱波洛夫來到了布魯塞爾的一家咖啡館,與他接頭的人早已等候在包廂裏,前者剛一坐下就壓低聲音道:“英國人已經決定從部署在諾曼底和加萊的部隊中抽調十五個師撤回本土加強防禦,並且計劃讓俄羅斯的三個集團軍接管他們的防禦陣地。”
“這個消息可靠嗎?”
“當然可靠,雖然勒布朗上將堅決反對,但是英國政府顯然被國內的局勢牽住了鼻子,估計撤軍行動近兩天就要進行。”
“妙極了!這下我們又可以挑撥他們和俄國人之間的關係了!”
伊戈爾·米格諾維奇·羅曼諾夫上將站在巴黎一座旅館的窗戶前,這是俄軍的臨時司令部所在地,而此刻他那副鑲著金絲邊的眼鏡片上正反射出一幅匪夷所思的畫麵——示威的人群高舉烏克蘭和法國國旗,不停地在旅館樓下高喊“劊子手滾回去!”、“將克裏米亞還給烏克蘭!”、“這裏不歡迎獨裁者!”
“真是活見鬼!”羅曼諾夫氣呼呼的拉上了窗簾:“我們是來幫助他們抗擊侵略者的,怎麼在這些人眼裏我們倒成了納粹?”
“很遺憾,這就是西方式的民主。”參謀長安德烈·別爾戈維奇·魯德琴科中將聳了聳肩:“我已經和法國外交部溝通過此事,但是他們說遊行是公民的自由,所以他們無權幹涉。”
“參加抗議的都是些什麼人?”羅曼諾夫問。
“有烏克蘭人,還有很多法國當地人,據說裏麵還混入了不少新納粹分子。”魯德琴科說。
“這種遊行示威根本就是不合法的!”羅曼諾夫喊道:“如果我的士兵們整天都被這種氣氛包圍,那麼我相信沒有人願意為保衛法國付出生命!”
“您說得一點都不錯,而且北約方麵似乎也隻是在利用我們。”魯德琴科歎了口氣,道:“根據我們剛剛收到的情報,英國已經決定將部署在諾曼底的十五個師全部撤回國內維持秩序,而他們遺留的陣地將交給我們來接收。”